本月初的美国总统选举,因佛罗里达州的计票结果,显示原副总统戈尔与共和党候选人小布什的得票过于接近,而必须重算,过后又有选民投诉选票的设计有问题,原本胜券在握的小布什,和民主党的戈尔,至今都在焦急的等待,看谁能赢得佛罗里达州的25张选举人票,当选下一任美国总统。
美国是当今的超级大国,全世界都在关注它的总统选举结果,内阁资政李光耀也不例外。他早在60年代,就曾在加拿大的温哥华,从电视上就近观察美国的总统选举活动。
他在《李光耀回忆录1965 000》一书的“同美国打交道”这一章中,忆述了他在1968年10月到12月度短期公休假时,到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与学者进行学术交流期间,曾一连几个星期,在哥伦比亚大学通过电视转播,观察美国总统选举的竞选活动。
当尼逊胜利之后,他从温哥华飞到渥太华,会见刚在几个月前出任加拿大总理的杜鲁道。随后才以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治学院的政治研究所客座研究员身分,到哈佛访问。
对于美国人,李资政在回忆录中表达了他复杂的感受。
“我欣赏他们凡事‘可以为之’的态度,却同意那个时期英国统治集团的看法,认为美国人虽聪明却莽撞,拥有丰富的资源却不懂得善加利用。解决问题并非光有钱财就行。许多美国领导人总以为不同种族、宗教和语言之间千百年来存在的仇恨、敌对和冲突,有钱有财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李资政在1967年接受当时美国负责东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邦迪的建议,同年秋天到美国访问。这是他自1962年到纽约出席联合国废除殖民地特别委员会会议以来,第一次访问美国。然而,自1967年的访问之后,他就和历任美国总统保持频密的往来。他在回忆录中,也对多位美国总统有很精彩的描述。
他忆述在1967年10月,到白宫会见约翰逊总统时,白宫礼宾官员曾事先交代,因为约翰逊的右手缠着绷带,握手时得握他的左手。因此当他在白宫草坪上接受仪队的隆重欢迎时,就“像个守规矩的童军似的,握住了约翰逊的左手”。
约翰逊当时用了许多华丽的词藻,把李资政形容为“爱国者、杰出的政治领袖、新亚洲的政治家”,还说“不光在亚洲,在非洲和拉丁美洲也一样——凡是人们能努力争取自由、尊严的生活的地方,新加坡都为所能取得的成就立下一个光辉的榜样”。
李资政说,这种过度的赞扬,有别于英国人的作风,还真使他感到难为情。
他形容约翰逊总统是个说话直截了当,身材魁梧的得克萨斯州人,声音低沉有磁性,站在他身旁让人觉得渺小。但是,约翰逊当时正在努力遏制共产主义势力,阻止他们攻陷南越,并在越南以外制造更多麻烦,因此而闷闷不乐,心情烦乱,但却想听听他的意见,对于一个来自东南亚,国家同越南毗邻的人,能了解、同情,并默默地支持他的举动,约翰逊甚感宽慰。
1969年访问美国时,李资政会见了尼逊总统。他形容尼逊是个一丝不苟的思想家,对亚洲和世界事务非常在行,凡事都希望从宏观的角度来观察。
至于1974年,尼逊为避免因水门事件面对弹劾而辞职后,接任的福特总统,李资政形容他当时虽显得心烦意乱,却并不沮丧。虽然有人曾经形容福特笨手笨脚,经常跌跌撞撞,是个头部伤痕累累的橄榄球员,李资政却发现他精明能干,有知人之明,而且待人确实友善,无拘无束。他稳重可靠的个性,也让李资政留下了深刻印象。
尼逊之后的卡特总统,最大的成就,就是促成埃及总统萨达特和以色列总理贝京化解战事。两国相持不下的每一口水井、每一堵围墙、每一道边界,他都了如指掌,让李资政深感惊讶。从他掌握了所有的细节,李资政联想起蚬壳石油公司对高级管理人员的评估方法——即评估一个人的“直升机素质”,看他能否全方位地看问题,又能调整焦点,抓紧相关的细节。
李资政在回忆录中说:“卡特是个虔诚的大好人,也许太好了,根本不应该当总统。美国人民对水门事件厌恶反感,投票支持他。但是,四年来对美国的病态社会几经苦思冥想之后,他们如今准备拥戴里根。里根对美国人和美国的前途有着光明的憧憬,这使美国人精神抖擞、兴致高昂地度过了他接下来的两个总统任期。”
李资政观察到,里根的观点虽简单直接,却是个坚强成功的领袖。他说:“后来证明他确实是个对美国、对世界都好的总统人选。美国人在1980年11月舍弃了一个种花生的农民,把选票投给一个好莱坞演员,那倒是一桩好事。”
至于接下来的布什总统,李资政形容他“非常热情友善”。他在回忆录中忆述道:“回想起1982年,他一知道我将前往华盛顿会见里根之后,就盛情邀我到缅因州肯纳邦克波特,在他夏季度假的地方跟他同住。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小女玮玲当时在波士顿的麻省医院从事研究工作,我准备去同她见面。布什传来口信说,让我带她也一块儿去,而且句句真诚。所以我们应邀到他那里去度周末。玮玲、我,以及布什和他的保镖一起去跑步,畅谈政治,非常轻松自在。布什夫人跟先生一样,外向、好客而热情,毫不造作。他们都为有朋友来同他们共度周末而由衷欣喜,让我们宾至如归。”
布什在1992年11月的选举中,被民主党候选人克林顿击败。由于李资政当时已卸下总理职务,与克林顿总统的交往不深,因此在回忆录中对他着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