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徐怀中先生的三个比喻
|
一次集会上就不无遗憾地表示:“可惜当年全国短篇评奖,我没看到《民间音乐》,否则一定为它投一票”。上学期间,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等一批作品的发表都和徐怀中的推荐有关。甚至到毕业几年后,莫言第一次的转业念头,也是被徐怀中老师诚恳打消。这一方面是珍惜莫言,另一方面又是为军旅文学的全局着想。莫言是徐怀中的高徒,徐怀中是莫言的恩师。有这样的老师,才有这样的学生;有这样的领军,才有这样的战士。 徐怀中这个老师,当得有新鲜的一面,也有古朴的一面。用新方式拔高,用旧师德做底,探索创新同时归于正,他是一个领军,撑起一方天,前后兼顾,调度适当。正是这一份荫庇,才使得我们保持了一种不安分又自然的热诚和天性,去无所顾忌地冲锋陷阵。 3.住在老年身躯里的小孩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徐怀中曾十分投入地参与了改写电影剧本《大决战》。90年代初从部长岗位退下来以后,就只以中国作协副主席的名义参与一些文学评奖的组织领导工作,一如既往地发现和提携文学新人。期间,还风闻他对某种传统气功颇为迷恋,也进入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偶或见面,果然就是鹤发童颜,可见得道颇深,功力匪浅。叹羡之余,也常常为读不到先生的新作生出几分惆怅。 殊不料,1999年,70岁的徐怀中在《人民文学》发表了短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讲的是一个赤裸的神秘女人漂流到连队驻扎的小凫,后又投海自杀神秘失踪的故事。女人来去匆匆,文章也是以一个又一个悬而不解的迷局铺陈了现代人无法索解的绝望。文章风格奇诡,若说是先锋,但语词地道,简约凝练,一派现实主义作风。但若说是传统小说,情节结构又出神入化毫无逻辑。徐怀中的名字标在上面,让人大呼意外。 一年之后,徐怀中又在《人民文学》第一期发表了短篇《或许你曾见到过日出》,全文围绕女孩脸上“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以“妙园日出”为喻,写了一个军事学博士不期然间遇到却再难割舍的一段诗化情感。文章自然平淡到极点,直接使用谈话口吻,流畅朴实。不但仍与以前自己的风格不同,就是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相比,也是另一个模样。就这两篇文章,按其风格,若是开出50位作家的名单,让所有熟悉徐怀中的作家、评论家去挑,也不会挑中徐怀中这个名字。 按年龄和资历,作为曾跟随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的历史老人,徐怀中是绝对的“老一代革命先辈”。阅历、年龄、眼界和知识结构在老一代的身上,曾是资源,却极易变成障碍。正是如此,时代的脱节,资源的用尽,使得无数年迈作家或颓然停笔,或徒然重复写作,新作不断,但了无新意。徐怀中却不然,从《我们播种爱情》到《无情的情人》到《西线轶事》再到“日出”,所作不多,但篇篇迥异,而且变化的幅度如此之大,堪称老作家中的一绝,中国当代文坛的一奇。溯其根源,一是童心,二是赤心。童心、赤心相通相融。若无赤心,只是“为文造情”,文章流于肤浅和卖弄;若无童趣,赤心或许变为迂阔,没了灵性和味道。在童心处超脱、在赤心处回归,正是徐怀中做人和为文的精要之处。 佛家语说:初心便是正觉。我说,童心养育文学。苏联作家兼批评家康·巴乌斯托夫斯基在《金蔷薇》中说过一段名言可和上面两句话互为发明,互为诠释。巴翁如是说: “在童年和少年时代,世界对我们来说和成年时代不同……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的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严肃而悠长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他就是诗人或者作家。” 以“童心说”来检测,徐怀中先生正是年龄越长,童心愈彰,可谓住在“老年身躯里的小孩”。一方面,求新求变时,不计利钝,不计毁誉,“恶作剧”式地玩它一个底儿掉;另一方面,“玩”完之后却又有些羞涩怯人——据我所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写就之后,徐怀中先生迟迟不敢出手,几经家人、亲友讨论鼓励,迁延一年之后才终于送给编辑部。这一“勇”一“怯”,何其天真可爱,烂漫魅人。“返老还童”者,“老小孩”者,此之谓也。 行文至此,我突然想起,二十世纪上半叶,徐悲鸿先生“衰年变法”,从此画风大变,豁然进入一新境界。如今,徐怀中先生古稀变法,亦为世纪末的中国文坛留下一段颇堪玩味的佳话。它也许只如此彗星划过,但依然以它短暂却是真正的光芒照亮了不无麻木的文学天空。令我辈仰视、感叹、良久无语。 甲申仲夏于京西黑白斋上一页 [1] [2]
|
来源:中国哲士网
世界人物库,古今中外人物资料 李存葆简介,介绍,生平事迹 图片照片
有关作品关于徐怀中先生的三个比喻详细资料
|
上一篇文章: 李存保的文体探索 |
下一篇文章: 李存保散文的绿色母题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