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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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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出现了。他们有了好多钱,他们打算揣着这些钱回到这个哥哥熟悉的城市来,要在这里购买房屋,要把购房余下的钱花到餐馆和女人身上去。可是这名玉工非常不幸,他在临行前的那个晚上,不慎失足摔下山崖去了。他在跌下去的一刹那,伸手来抓哥哥,他差一点拉住了哥哥的皮带。要是哥哥的皮带被那只垂死的手死死抓住的话,哥哥就算是在我的生活里永远消失了。他们的钱也会随之而飘散。哥哥因此遭到了几个缅甸人的追踪,他们完全有理由认定玉工是被哥哥推下山崖的。 我闻到有一股血腥味从哥哥的钞票上散发出来。他认为这毫不奇怪。他说,这些钱上确实沾着一些人的血迹。他说,采玉人的手上,总是淌着鲜血的。 我问哥哥,你是不是希望死去的玉工能神奇地复活,以便为你作证。你没有谋财害命,你完全需要有人为你作证。但是哥哥笑笑说,他得到了双份的钱,也就算是得到了回报,他不再有什么奢求了。 那么你不怕缅甸人的追踪么? 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我。 哥哥非常自信,他回到了这个城市,他有什么办法在他和缅甸人之间竖起一块绝无渗漏的屏障呢?是时间还是空间?他有什么办法将对他不利的一切有效地切断呢?看着哥哥的面容,我忽然怀疑他也许真的是一名凶手,我甚至十分担心那个命丧山崖的玉工会突然活着来到我们面前。要是他开口说话,我想他一定会指控哥哥谋杀了他。 我请求哥哥能把他的钱分一些给我,我告诉哥哥,有一个叫许诺的女人,她面临着变成植物人的危险,而对她来说,钱无疑是非常有用的。如果她真的要进入漫长的沉睡,她还是需要钱。她将在一种混沌无知的状态下消费大量的金钱。这与普通的消费者是不是有些不同? 在陆兴的旅馆里,许诺突然表示,如果此行能够顺利地寻找到大海的话,她将不愿再回到城市繁华的家里去了。起先,她的话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我只是把它理解成许诺对喧嚣城市的厌倦。永远生活在海边,这其实是许多人的梦想,并不是许诺独到的见解。但是,夜深以后,许诺谈到了在海边立碑的事,这就不得不引起我的警觉了。我忽然预感到,我与许诺的这次夷浦之行也许会出什么事。我有点紧张。 但是,后半夜,许诺竟然跟淹埋在城市最深处的曹阳通了一个电话。她只说了几句话,我就听出电话那头是她的丈夫。她在电话里说了许多的谎,让我感到很有些对不起曹阳。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是许诺在跟曹阳通话时,我的嗓子感到一阵奇痒。我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终于忍不住而咳嗽了一声。我的咳嗽声传进话筒,给曹阳听到了。我甚至听到曹阳在问许诺,你跟谁在一起?看来曹阳此刻已经完全醒了,他被电话铃声打断了睡眠,很快就进入了清醒理智的状态。我相信,曹阳大抵是听出了咳嗽声是我发出的,因为曹阳对我的一切十分熟悉,就像我对他的了解一样。但是我想,就是他听出了是我的声音,但只要得不到确证,他就无法最终认定。 许诺有些恼怒地埋怨我,她觉得我不该在她与曹阳通话的时候咳嗽。我反过来责怪她,我想我更有理由责备她,她实在不该在这样的时刻与曹阳通电话。有这样的必要么?但是许诺说,她忽然有了一种空洞的感觉,感觉她与她所熟悉的一切脱离了。于是她随手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她这样做,只是为了与一种她不希望舍弃的东西接通。 她所不希望舍弃的,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许诺在完全恢复健康后,性情变得有些抑郁。并且她与曹阳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了。她与我相约一起到夷浦来,按我的理解,她只是想暂时跳出沉闷的家庭,到外面(她所喜欢的大海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经过了那一个冰冷的冬季,在我这里,从此就把许诺看作是一个病人了,她对我来说,是永远需要关心和照顾的。在许诺那里,被抽去了一段不平凡的岁月,她就此与我拉开了年龄距离似的。在我这里,她成了一个更小的孩子。 记得许诺在结婚前,是一个很随和的少女。每次我提出带她去参加一些聚会,她都欣然答应了。那一次有个姓林的硬要她喝白酒,她竟也灌进去好几两。当时曹阳似乎也在场,他还唯恐天下不乱似地大声叫好。那一次许诺当然喝醉了,她烂醉如泥,出尽了洋相。我把许诺送回她的住处,她不停地呕吐。她抓着我的胳膊,不放我走,她反复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可是当我在她的沙发上坐下来,她又睡着了。我想象不出许诺要给我看什么,从她的神情来看,这件东西似乎还非常重要。当然,我完全可以把这理解成她的醉话。但是,后来的事实表明,许诺的头脑其实一直是清醒的,她并没有胡言乱语。 许诺给我看的那样东西,应该说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你也许会像我原先所想的那样,以为许诺会让我看她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把身体的隐秘部位展示给某个异性看,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语言。但是,许诺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去她的房间里,取出了一件真正的东西来。那件东西包藏在一块色彩怪异的织物内,当许诺把它拿到我的面前来时,我还不能确定它里面究竟是什么。我的脑子在那一刻飞快地转动着,我在内心作着种种猜测。但是,结果表明,我根本没有猜中,任何一种猜想与事实都相去甚远。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根绳索。这是一根用麻编成的绳子,看上去非常柔软。如果它再适当粗一点的话,我觉得它非常像是一条女人的大辫子。它像一条蛇一样盘在发黄的灰布里,被许诺托在手上。这根绳子派什么用场最好呢?如果让你猜的话,你也许猜不出来。确实,我们无法想象这根绳子究竟用作何物才最为恰当。如果许诺提出要把它送给我的话,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加以谢绝。首先它对我来说是一无用处的,我就这么认为,我要一根绳子来干什么呢?其次,这根蛇一样的绳子给了我一种阴郁的感觉。许诺的话,证实了我的感觉非常敏锐。许诺说,她的父亲,就是用这根绳子上吊而死的。也就是说,就是眼下的这根绳子,当年把许诺父亲的脖子紧紧地勒住了。我想象它柔软而有力地勒住许诺父亲略嫌肥胖的脖子(许诺向我大致地描绘了其父的外貌),它把他同样肥胖的身体吊在了半空中。我想,或许这根绳子的内部是空心的,当它紧勒住一个人的脖子时,那个人的灵魂就会顺着绳子,在绳子的空心部分向高处爬去。许诺将这根绳子取出来给我看,她介绍了绳子的来历,她把绳子托得离我很近,差一点就要碰着我的鼻尖了。我为此而感到有些害怕。我担心许诺父亲的亡灵还躲藏在这根空心(它是不是空心,不得而知,这只是我的臆想)的绳子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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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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