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伟
《鸟巢》里有两对同性之间的关系:一对男的,是“我”和柳键;一对女的,是龙小吟和查子平。就像小说中描述的照相洗印室里的笼罩的那片红光,小说有着某种超越现实的基调,它过滤了日常生活中的杂质,显得相当艺术化。小说一开始在一种由于同性之谊必然会引出的哀怨与绝望的气氛中缓缓前行。然后,平静中暗藏玄机。 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老是想起柴可夫斯基,这倒并不是因为老柴是一个同性恋者,而是因为荆歌曾对我说过,他喜欢柴可夫斯基,几乎收集了柴可夫斯基所有的音乐唱片。一个人喜欢另一个艺术家一定有着某种共通之处。至少他们在艺术趣味上有相似之处吧。像柴可夫斯基一样,荆歌的小说从来不关涉重大社会问题,他习惯于沉溺在虚幻的世界,他的想像力总是试图从现实生活中飞离出去。从某种意义上,他是个不断受到想像指引和诱惑的作家,在一个不关世事的纯艺术世界里,他是个贪玩的孩子。 荆歌早期作品中对人性有着尖刻的指涉,他有着化丑陋为优美的能力,也就是说,在荆歌的笔下,丑陋可能同时就是优雅,肮脏可能同时就是诗句,变态可能就是深情。他甚至有能力使毫不相干的事物构成华丽的交响乐般的大厦。他的语言有着一往无前的欲望,有时我甚至觉得语言跑到了写作者的前面。一般都认为荆歌有着反讽的冷酷的表情,令人奇怪的是,在荆歌不时打断的不合时宜的笑声和试图把故事搞得破碎的叙述调子中,我总能体会到荆歌温暖的内心。 在新作《鸟巢》里,荆歌显然变得宽厚而温和了。也就是说写作者那种内心的温暖比以前要更加强烈。这种感受或许同我曾经与他相处很长一段日子有关。在荆歌的身上有着两面,那种反差极大的两极摆动的精神断裂现像。他有着唯美主义倾响,但又同时存着打破这一切的面目狰狞的一面。他的视点总是越出生活的常规,喜欢注视那些邪恶而垂死的事物,但他却常常出其不意地给这些事物赋予忧伤的诗意。这种温情和邪恶在他的《鸟巢》非常显明。两对同性之间的关系,在青春的困惑和身体的萌动中建立,在同性的恋情中,我们看到了身体在寻找温暖,纯情美好。但是,我们知道荆歌决不会满足于这些所谓的纯情,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他必会用邪恶的方式把一切搞坏。这时候,荆歌就像一个坏孩子,因为恶作剧而产生强烈的快感。或就像性爱中的受疟狂,当鞭子落下,垂死的快感就降临了。 《鸟巢》和荆歌的其它小说一样,有着一种回望的姿态,在局部的热闹中有着悠长的调子。在荆歌以往的小说里,往往故事密集,但他又不耐烦讲述完整,他常常粗暴地打断叙事。但在《鸟巢》里,荆歌似乎在调整,他比以往收敛多了,他在试图讲述一个完整而好看的故事。但荆歌的天性依旧活跃在小说里,就像柴可夫基础的音乐,常常在一些优美的旋律间加入迅疾而跳跃的不稳定音型。我们也许可以指责荆歌不善构造小说逻辑的大厦,但这肯定不是自我控制力的问题,而关涉荆歌作为作家的内心程序问题。他必须接受幻想的支配,跟随纷繁的想像的碎片。我从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从那些不合时宜的笑声和瞬间的忧伤中,感受到那种灰暗的惶恐与沮丧,那种生命之轻的华美而响亮的空虚与绝望。
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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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作品幻想中的邪恶和柔情——评荆歌的长篇《鸟巢》详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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