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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收藏领袖题材的各类藏品，但家中有一座毛主席半身像，颇让我自豪，这是用抚顺煤精石为材料、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由辽宁的艺术家制作的，曾参加过文化部的展览。然后又由我的岳父收藏（他是文化部的老人）。毛主席像颜色黝黑中发出特殊的光泽，不重，看上去却很有质感。听岳父讲当时文化部展览结束，一批展品任由部里工作人员选购，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座一尺高的毛主席像，价格：一万元。不过别紧张，是旧币，相当于今天的一元钱。
抚顺的煤精石是独特的一种奇石，与煤共存共生，比煤坚硬比煤光润，而且也可以燃烧。这座毛主席像刻工精良，是那一时代的艺术精品，只不知作者为何人？
正是这座毛主席半身像引来了本文的题目，不过这已是2004年10月间的事了。其时我正在波兰访问，而逛华沙的旧货市场，成为一件无比快乐的事。
华沙旧货市场不大，围在一个广场里，从街头走过，小摊上摆着旧油画、欧洲风格的木雕首饰盒、老牌子的留声机，还有不少的刀具。从门口进入，映入眼帘的一个摊位上见到一尊银白色的铝制列宁半身像，摊主是一对立陶宛夫妇，为证实自己的身份，男主人还把护照让我们看。
也许看出我是来自中国，也许男主人多少知道一些中国国情，知道列宁仍是中国人的心中偶像，他一只手托起列宁像，一只手拍着雕像的头部，不无轻浮地说道：“从前他是所有人的父亲，如今成了一头猪！”这句话深深地激怒了我，也强烈地感受到东欧巨变后人们意识形态的巨大落差。小贩索价二百元，回了一百八十元（以人民币换算的价格），于是买下了这座列宁像，捧回去细看，是铝铸的，铝上已有不少锈蚀，起码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作品，列宁目光炯炯，凸起的额头显示出过人的智慧，是十分传神的一件艺术品。
回到家里，把列宁像和毛主席像摆放在一起，一中一西，一黑一白，一铝一石，有一种特殊的文化反差，但从艺术品自身的内容上看，又是恰到好处的一对！
更有趣的是几个月后过春节，我到北京护国寺去逛古玩摊，意外地见到一间专门经营领袖题材的铺子。内中雕像、画像、像章、瓷板画等一应俱全，但独独没有列宁像。我向他询问东欧的列宁铝像当前的市场价值，老先生眼睛一亮，说那可是好东西，千元以上，您有多少我全要！
我说只有一件，从华沙带回来的。再说了，就凭立陶宛哥们儿那句狠话，价再高也得买，价再高也不卖。
对吧！谁叫咱们是社会主义新中国，谁叫咱是共产党员呢！
赌的就是这口气。（解放日报2006-6-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