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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潜在生活深处——戴来小说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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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放大,以此让人醒目和震惊。戴来的叙事就体现出了某种击破无奈的内在紧张,她把平庸的现实上升到文学视野,“让人在强烈的审美经验中深深感到日常经验所包含的平庸与难以忍受”。《恍惚》、《折腾》、《消化》三部小说其实是相互连接的一个系列。周密的平静生活被接二连三的事件所打破。先是朋友宋强把怀孕的女友左铃托他照顾,宋强趁机金蝉脱壳,让周密续接起这段荒唐的情感。无奈之下,周密请来了老情人唐敏照顾产后的左铃。错位的情感与错位的生活就这样混杂在一起。在《折腾》中,周密更是被接踵而来的瓜葛纠缠折磨不堪,弟弟的婚外情烦恼、宋强的家庭矛盾等等这些本与他无关的事情都在入侵着周密本来就很稀薄的快乐,再加上自身萌生的“内心的焦虑,对自我的怀疑和麻木,对世界的怀疑和麻木”,周密的生活陷入了泥淖。还有《一、二、一》中的安天在愚人节那天受到了捉弄,他来到了千里迢迢之外的另一座城市,他没有因此恼怒,相反,在陌生的城市中他体验到了陌生的别样的感觉。小说想告诉我们,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人摆脱不了被生活愚弄的命运,而他们却无动于衷、懒得思索,并且在被愚弄的生活之流中无目的地漂泊。于是我们看到了烦恼之痛、空虚之痛之于人物生存的不可或缺。赫舍尔在《人是谁》一书中说过:“在我们时代,离开了羞耻、焦虑和厌倦,便不能对人类的处境进行思考。在我们这个时代,离开了忧伤和无止境的心灵痛苦,便不可能体会到喜悦;离开了窘态的痛苦,便看不到个人的成功。” ① 戴来的小说,某种意义上正是对此的绝好印证,她笔下这些焦虑性的人物既带有个体精神颓废的烙印,又带有着时代普遍性精神病症的投射,对他们的寓言化观照所传达的正是对我们时代精神景况的深层忧思。 三 毫不夸张地说,戴来的小说有着被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独特品质。这种独特品质是与她在作品中苦心孤诣所营造出的精神氛围和感性质地相互交融息息相关的。作为一个女性作家,戴来有着“超性别叙事”———男性化的写作风格,她的小说氤氲着金属般的阳刚之气,不了解她的人往往会误认为这些作品出自男性作家之笔。男性化的写作风格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主人公均为男性,这一点,我们上文已经提及,这里不再赘述。二是叙述者的男性视角。戴来习惯于在作品中设置一个第一人称的男性叙述者或者是潜在的男性叙述者,比如《印象》中叙述者就鲜明地表露出了自己的男性身份:“让我们这一桌吃兴正浓的男士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别敲我的门,我不在》中“生一个孩子,叫她妈妈,叫你爸爸”这句话也明显地是站在男性的立场上发言。三是男性化的语言。语言是一个作家作品的外在审美载体,对语言的精心打磨是许多写作者孜孜以求的事情,他们力图使自己作品中的词语具有奇妙的魔力———殚精竭虑地推敲字句是中国古典诗学形成的一个强大传统———于是语言成为了作者操作文本的一个中介,也成为了他们写作风格的标示。必须承认,语言并没有性别之分,但是对文学语言的运用又能体现出来性别的差异。传统意义上的女性语言浪漫抒情、温和柔婉,当代女性写作者大胆突破传统,更是把语言运用得舒缓、暧昧或者凌厉、尖锐,不管是哪种语言形式,都有着无法消弭的性别特征。戴来的小说语言却不这样,她的语言极度松弛,节制而不夸张,情绪和语感的控制非常到位,具有一种游戏化的色彩和梦态深沉的气息。在戴来这里,我们看到,与自身性别相关的对语言的运用方式遭到了拒斥,她已经改弦易辙,操作起了与男性接近的话语方式。四是对于理性化和寓言化的写作策略的坚持。与时尚女性写作的感性之风不同,戴来总是追求对于世界、对于人性、对于生活的某种深度表达,她的小说总是横亘着某种象征性、寓言化的深度模式。在这个意义上,她笔下的人物、笔下的生活、笔下的场景,都既是感观的、具像的,又更是抽象的、隐喻性的,在它们背后戴来总是赋予其隐藏的形而上意义。可以说,戴来正是在抛弃女性化语言外衣的过程中获得了醒目的男性化风格,但戴来与男性作家的写作差异之处在于,她在营构“深度模式”的同时还以女性特有的敏感致力于对小说情绪和生活中那些微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人生细节的捕捉。戴来不擅长讲故事,而她却能将人物细微的心境察觉出来,以此作为对生活深处所藏秘密的勘探和挖掘。戴来似乎迷恋于这种写作方式,她的小说不论篇幅长短,基本上都是这种写作方式的生动注解,她的小说的人物总的来看没有什么差别,具有某种显而易见的“类同性”,但是在每一部具体的作品中,“他”的心绪、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却又是微妙而不同的。这充分体现了戴来在人物心理的捕捉与体验上的特殊才能。 除了追求一种超性别叙事的美学风格外,戴来对于小说意象的营构也极为用力。对“门”这一意象的开掘在戴来的小说世界建构中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门”的象征寓意在戴来这里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实际上是与戴来所要揭示的“生活深处”的真相紧密联结在一起。“门”是通向生活深处的必经之处,它的多重意蕴传达出了人物与世界之间的多维关系。首先,“门”与“逃避”。门是一个把自我和外界隔离的屏障,受伤的人可以逃避开外界的纷杂侵扰,回归到自己的独立空间里,门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庇护的场所,一个无力抵抗外界强力的自我藏身的家园。在《别敲我的门,我不在》中,安天受到了两件事情的夹击:一是高光向他倾诉妻子与人偷情,高光的烦恼在倾诉中一点一点地嫁接给了安天,高光获得了解脱,而无辜的安天却背负了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烦恼。二是安天与盖兰拖拖拉拉的关系,盖兰想要的是婚姻,而安天无力支付她。小说写道“安天清楚自己的生活一直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可这些年来,他总是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地装作没看见,试图绕过它们。”焦躁的安天试图绕过横亘在他面前的这些烦恼,可实际上这只是自欺欺人,即使他躲在屋子里,还是有新的烦恼(敲错门的老人)在敲他的门。“别敲我的门,我不在”,这是烦恼者的言词,是虚妄而无力的拒绝,是绝望者的呻吟。显然,安天对现实的逃避并没有因为躲在门里而获得清静,没有什么世外桃源可以诗意地栖居,生活的雾霭笼罩着门里门外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我们看到,逃避只会存在于幻想之中,却失效于现实面前。其次,“门”与“选择”。开还是关?进还是出?门前的选择有时让人犹豫不决甚至进退维谷,自由的人在选择面前也会变得不自由起来。《要么进来,要么出去》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面对选择时的窘困状态。刘洁的夜不归宿让安天牵挂又厌烦,他与她(她是他的房东兼女友)的关系越来越糟,安天出去寻找新的住所。第一个房主是个酒鬼,他要求安天具备两个条件才行:不能讨厌酒和喜欢谈论足球。安天是具备了这两个条件,但他忍受不了他的醉态,不会租他的房子。第二个房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唠唠叨叨,这也让安天难以接受。经过一天的奔波,安天又回到了刘洁的住所。刘洁对他说,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出去仍旧没有解脱可言,进来意味着抵抗的失败,旧有的生活惯性的继续。对于安天这个可怜的小人物来说,抵抗只是给自己尊严下一个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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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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