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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进来,要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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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 “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我等了一夜。昨晚你到哪儿去了?” “我加班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是加班了,关键是你和谁加了一晚上的班?” 每次都是这样,对此,安天厌烦透了。每当他经过辗转反侧的一夜,第二天终于等来红光满面的刘洁时,他觉得真他妈的没意思透了。怎么会这样的?刘洁关上门走了进来,经过客厅时,她顺手将茶几上安天的茶杯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她的样子看起来渴极了。安天知道,经过一夜的折腾,她还累极了,所以这会儿,她该回房间好好地睡上一觉。 安天把枕头从客厅抱回自己的房间。明知道等不来刘洁,昨晚安天还是一直躺在客厅沙发上听了一夜门外的动静,就像他原来单位里的那条德国黑背一样,值了一晚上的班。当然,没人要他这么做。事实上,他也没有权利和义务这么做。刘洁早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算我什么人?说这话时,她双手叉腰,两根拔掉后手工绘制的眉毛和挺直的人工鼻子摆出了一个凶巴巴的“丫”字,下面的话她就不多说了。说到底,你安天也就是我的一个房客。自从老房东——刘洁的母亲——去世后,新房东就免去了安天每月一百五十元的房租。老房东得以此为生,而她年轻的女儿并不在乎这两个钱,她有的是搞钱的渠道。至于究竟是何种渠道,安天目前尚未搞清。不过,他越来越怀疑刘洁的整夜不归与搞钱有关。反正跟“搞”字有关。 阳光透过半开半合的百页窗洒在靠窗而放的写字台上,那上面散乱地堆放着烟缸、茶杯、稿纸、报纸期刊和历史悠久的灰尘。除了刚搬来时,安天擦过一、两回桌子——不过,那都已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他的抹布了。安天现在想起来了,抹布不久变成了擦鞋布,这会儿正在床底下他的一只废弃的鞋肚里躺着呢。 老房东未去世之前,安天还时不时地会挪开桌上的东西,腾出一小块地方来吃他的方便面,而今他已堂而皇之地和刘洁共用一张饭桌了。但安天觉得自己和刘洁的关系却越来越糟。因为如今,刘洁再也不用摸黑蹑手蹑脚穿过客厅钻他的被窝了,她完全可以像安天堂而皇之地坐在她的饭桌前吃饭一样无所顾忌地睡在安天身边,所以,她一下子就对失去了偷欢乐趣的游戏失去了兴趣。她不是个安分的人,你要让她规规矩矩地生活,还不如让她去死。 根据电线杆上召租启示的地址,安天找到了泰和新村11幢601室。门虚掩着。安天轻轻地敲了敲,等了一会儿,屋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人吗?他又敲了两下。门不是开着嘛。一个公鸭嗓音不耐烦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安天将门推开,脚仍然站在门外。只见一个介乎于中老年之间的男人侧对着门坐在一张圆桌前,正用他快要滴出水来的红眼睛打量着来者。他的面前放着一只酒杯、一瓶酒、和一袋花生米。看起来他正在喝酒,而且喝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也许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坐在这张桌子前了。安天略微有些犹豫,是否该跨进门去。和一个酒鬼打交道,他的经验是,敬而远之。他农村老家的一个叔叔,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好酒量。更叫大家佩服的是,他虽然能喝,但不上瘾,有的喝,则放开喝,没得喝,也无所谓。村里谁家办个事请个客都会喊他去陪客,活跃席间的气氛。他甚至由此赢得了“豆腐西施”她爹——一个村里公认酒风酒德俱差的老酒鬼——的亲睐,娶到了他像嫩豆腐一样水灵的女儿。在丈人的鼓励和培养下,他不但酒量见长,而且继承了他丈人喝醉了见东西就摔见人就打、酒醒后又揪着着自己的头发骂自己王八蛋的臭德性。有一次,他竟然将和安天一起去串门的一条小狗随手扔到了他家的屋顶上。安天的婶婶为此苦恼极了,以前她动不动就挨自己酒鬼父亲的打,现在三天两头被自己的酒鬼男人打,身上从来就没有过一块好皮肉,这大概就是她的命。从小,安天的父亲就告诉自己的儿子,离叔叔远点,特别是在他喝了点酒之后。眼前这个人倒是稳稳地坐在那儿,看不出来有几分醉意,从桌上那瓶二锅头来判断,他似乎喝得并不算多。 “我是来看房子的。我从启示上看到你这儿出租房子。”安天小心地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哦,租房子的。”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手拈起一颗花生米,动作娴熟地往张开的嘴里一扔,“那你为什么不进来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生和酒精的混和味。安天用力嗅了嗅。很好闻。应该说,安天并不讨厌酒精,某些时候,他甚至希望能通过酒精帮他找到急需的灵感和勇气。然而他的肠胃就是不愿意接受那个叫酒精的家伙。就是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安天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大概应该称作客厅了。看起来有十来个平方。整个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两只椅子和屋里的两个人外,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安天环顾了一下四壁,确实没有其它东西了。客厅的南北两侧各有两扇门,但都关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分别是厨房、卫生间和两个卧室。主人仍然坐着,很响地喝着酒,一边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扔花生米,每一颗都能准确地扔进那个张着的黑洞里。他肯定意识到了安天在看他,所以他有些得意,并且加快了频率。到后来,安天就只看见一条来回晃动的白线了。简直疯了。安天闭上眼,用力摇了摇脑袋。 “你可以先看看房子,”房主终于停止了那个叫人发疯的动作,扬起下巴指了指南边的一扇门,“就是那间。” 同样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小写字台,一把靠背椅子。墙上有招贴画没撕干净的痕迹,还残留着半只银灰色的高跟鞋和一个知名度颇高的名字:玛丽莲?梦露。比现在年轻七、八岁的时候,安天也着迷过那个喜欢搔首弄姿、可望而不可及的形象。用安天当时朋友的话说,那是个让男人一听就会勃起的名字。说那话的老兄后来真的如愿以偿地娶了个梦露型的身材丰满、说起话来眼睛会流水、眉目一动一动的女人。和安天当初一起听过那句经典名言的朋友,如今也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或大或小来路各异的房子和一个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小杂种。而他安天,至今仍一无所有一事无成。所以,在朋友们的眼里,安天真是莫名其妙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问。说实话,安天认为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因为说出来的答案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信。如今他们已不问这样的问题了,他们只是不无同情又无可奈何地说,没事来家坐坐。 “怎么样?房子没什么可说的吧。搬进来就能住。另外,卫生间和厨房我们合用。”房主依然坐在那儿,一边往酒杯里满上酒。对自己的房子,他是很有把握的。 “房子可以。那我们谈谈房租吧。”安天走到北边,推开没有气窗的那扇门,他估计这该是卫生[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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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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