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无如华宝斋
作者:叶文玲
与富春江稔熟了,益发觉出了她的别样风韵和独特情味。展阅富阳的人文山水,更是一轴品味不尽的长卷。此间令我最为向往的一处,便是华宝斋。
华宝斋的创建者们筚路蓝缕含辛茹苦地从事这项文化工程时,并没有黄钟大吕般张扬,只是如呵护心肝眼珠般精心。我不止一次地听说并亲见了华宝斋从小到大的变迁。正因它的创始者十年如一日的孤诣苦心,正因为他们这霜志雪节般的坚守,才有了现在非同一般的成功。
华宝斋继承了中华文化历来引以为荣的“四大发明”中的两大项:造纸和印刷。无怪专家们称颂华宝斋:既承继了蔡伦伟业,又昂扬了沈括高风。
参观华宝斋,不由不想起创建者蒋放年,敬识蒋君放年,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
初遇蒋放年,我就觉得他的脸庞交相焕发着两种神采:一是农家子弟的淳朴温厚,二是刚强汉子的果敢坚毅。剑眉英扬器宇不凡的蒋放年,与许多农家子弟一样不擅辞令,但是,自小钟情中华文化的他,那有志于诗书径路的心火,是一直腾腾燃着的。聪颖敏悟的他,从木版水印善于表现印刷水墨淋漓的作品得到启示,从印制信笺和水墨画入手,藏心于渊,神不外驰。工艺,越干越精;事业,越做越强;心气,也越来越高。创立不到10年,华宝斋就以无出其右的业绩,名满江南,享誉天下。
人生最快意的,自然是梦境的实现。蒋放年自做斑斓的彩梦起,就一心让最古老也最单纯的造纸和印刷两种技艺,在腾挪之际曲尽中华文化之妙,让他的故乡美名飞扬,让“北有荣宝斋、南有华宝斋”成为文化人的口碑。
而今拥有古籍宣纸厂、古籍印刷厂、古籍书社华宝斋书社(香港)有限公司、中国古代造纸印刷文化村等八家全资子公司的华宝斋,无论是声名还是实力,都非同往昔。但是,在我们眼里,首先教我们惊喜又入心的不仅仅是公司现在有多少占地面积以及员工资产;不仅仅是它能年生产宣纸多少多少吨,它的影印线装古籍多少多少万册而又如何供不应求,而是它所仿制的《富春山居图》、《兰亭序》等,酷似原作又胜似原作;而是那一卷卷美妙无比的经史子集、书画经典、名人手札和文学名著教人目不暇接;而是它所影印的弘一大师手写《金刚经》,在印度新德里召开的第五届世界印刷代表大会上获得了金奖……
而今,积健为雄的华宝斋,赫然成大气候。自古云:洛阳纸贵。而今,作为郁达夫故乡的富阳,因为有了这华宝斋,满可以笑吟吟地在世人面前道一声如今富阳也“纸贵”了。
十届全国政协换届时,本以为有更多的机会与也成为本届委员的蒋君放年再叙文情,却不料天不假人寿,积劳成疾的蒋君竟撒手西去。
在愕然叹息着蒋放年的不幸早逝时,我想起了原中央工艺美院的老院长张仃关于工艺美术的精辟之见。
张仃先生说:纵观中国美术史,没有一位传世书画家是被包装、炒作、吹捧出来的。
他还说:无论生活还是艺术,最高的境界是自然。能做到这一点,就觉得有至味。
传世和至味这几个字,对于书画家,当然是殊为难得的评价。
蒋放年本人不是书画家,但他更像一个有至味的书画家一样,向世人贡献了他的传世之作,这传世之作就是他创下的华宝斋。刚至而立之年的蒋山,义无反顾地接过了父亲这根千钧之重的接力棒。
在华宝斋展览馆的橱窗里,在被谦称为“雪泥鸿爪”的留言簿上,自有许多名家学者对华宝斋的赞语。而为之亲题“华宝斋”三字的赵朴老,可谓一联成典:“印经喜得贝多纸,选翰无如华宝斋。”
诚如斯言!(文汇报20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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