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把生命用得过狠了,活活地把自己累成病。现在想来,真是很对不起生命。”陆星儿曾反省说。对于写作,陆星儿认为:“人不能为活而活。写作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人格的一部分、信念的一部分,更是我生活经历中最宝贵的一部分。” 首先,得把我的"情绪"一一细化。结果,这么"一细化",拒绝化疗的理由便排着队地站到我面前。站在最前面的,无疑是化疗的毒副作用所带给我的伤害与痛苦。仅两次化疗,我的体质已明显下降,吃不下、睡不好,干什么都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如果按医生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完成六次化疗,熬到年底,虽说癌细胞也许被消灭干净,但身上所有健康的东西,被有毒的化疗药物也就祸害得差不多了,然后,还得用上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补救身体。一年、两年或许几年,我肯定像个半残的人,做什么都不能自理,生活将完全被动,只能纯粹养病了,不得不脱离社会、脱离工作。可以想象,几年之后,身体就算好了,但是,没感觉、没状态,对生活的热情和激情不知不觉都消失了,我还能写作?如果不再写作,我还能干什么? 其次,我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生活处境。化疗后生理的种种反应,会直接影响人的心理和心情,情绪会烦躁、会低落,需要有人守在身边为你分担一些痛苦,哪怕陪着说说话、散散步,或听你"哼哼唧唧"地发发火、撒撒气,多多少少总是宣泄。而这样的陪伴、分担和安慰,是经受化疗不可缺少的条件。可我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我一个人对付了两次化疗,但我真的没勇气、没力量天长日久地把这种可怕的、很不人性的、"比死还难受"的治疗进行到底。而一旦丧失勇气和力量,前景不堪设想。 最后一条理由,是有关生理方面的。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种基本感觉,我体质是好的,除了胃比较弱,其他部位、其他脏腑,心、肝、肺、肾等都是良好的、是健康的。尤其在体验了化疗的毒副作用之后,我实在不舍得让身上这些良好的东西受到摧残和损失。我认为,手术以后,我应该依靠自己这些健康的脏器来恢复和健全免疫系统,加强抵御疾病、抵御"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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