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特点。比如说我们当了矿工以后,我们就转入城市户口,不再是农村户口。一个农民矿工,千方百计想转成正式工,一下子从农身变成了工人之身,从农业户口变成非农业户口。所谓非农业户口就是城市户口。
主持人:
刚才谈到的城市农村的话题以后,自然而然说到这本书的男主人公宋长玉他进入矿工之后,感受到了一种城市的气息,感觉到作息制度和以往很大不一样,而且通过矿场接触到原始的耕作所无法取得的效果。是这样吗?
刘庆邦:
这本书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写了一个青年农民在进城的路上的一个奋斗史。可以说,每一个农民,都有进城的愿望或者是进城的期望。几千年以来,农民都愿意进城,因为中国社会一直是城乡二元对立的社会。城市就代表着财富、金钱、美女、权利、高楼大厦、汽车和一些繁华和享乐。如果能在城里站得住脚,他的命运就可能发生转变。我写宋长玉这个人物,他在没进城市之前,他对城市已经非常向往,后来资讯发达以后,他了解了城里人,城里人确实是另一番精彩,到城里参加工作,他是一个农民文化工,按那个制度,他干五年之后就要回去。有5%的转正指标,这个转正指标意味着从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有了这个,他就带来了很大的希望,或者对他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就是这个希望和诱惑,使他有了一系列的动作、行为,采取了步骤,处心积虑的来追求这样的生活。
网友:
请问您现实题材是否意味着您能够更好的把握现实?
刘庆邦:
我对现实比较关注,为什么?我觉得,现实还是中国作家的一个根本的憧憬,我们的想象还是在现实大陆上起飞。我在一个创作谈里曾经谈到,我们的创作当然是虚构的,靠想象来完成我们的创作。那么我们的虚构的根据是什么?比如说树的影子是对树的虚构,人的梦境是对人的虚构。树的影子可以把树变粗、变短,但是总是围绕着树来。人的梦可以做得不着边际,但是绝对离不开做梦的这个人。如果做梦的这个人不存在,这个梦就无从存在。对于我们的想象或者是虚构,必须有一个现实的基础。所以说,我强调对生活的依赖,对现实的重视。对现实的一些关注,也是从这个观念出发的。
主持人:
您说刚才上面这个题,我想问一下刘老师,在您的作品和个人形象或者是个人经历,能占多大比例?
刘庆邦:
我总觉得一个好的作品,有作者心灵的折射。一个作家要是真诚写作,首先要找到自己,所谓找到自己就是鲁迅说的那个解剖自己。这样,就难免要从自己的人生经验出发。从自己的生命感悟出发,我自己的人生经验,比如刚才说到的农村和矿工的经历,我有这些经验,我只能从这些经验出发,你让我离开这些经验的写作,我觉得,很难。举例子来说,你让我去写航天,或者是写船员的生活,我觉得,那也不可想象。我重视经验写作。
网友:
请问,一个人想写小说,可是一直没有写出东西来,他要怎么开始写作?
刘庆邦:
简单说,还写自己熟悉的生活。写感动过自己的生活,还是从真情实感出发来写。
网友:
说实话,这些体裁真的不是很吸引人的注意。刘老师,您又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刘庆邦:我觉得文学作品主要是对人性的关注,对人的心灵的关注,人的精神应该是相通的,特别是在人的精神高处是相通的。在这个高处,它没有行业之分,没有题材之分,农村题材,城市题材,这些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或者是一些场景,真正的东西,文学是写人的,关注人的命运,写人生的故事,或者说通过一系列细节来塑造人物。至于它体裁本身,这个不是重要的。
主持人:
真正好的书,十年以后拿起来,照样还是能够感动自己?
刘庆邦:
我觉得是这样的。好的书,它经得起看,耐看,不光是看情节的,这个书随便从哪儿看起都可以看得下去,我认为这样的书才是真正好的书。
主持人:
经过时间的考察,经过时间的洗礼。
刘庆邦:
现在好多人意识到煤炭的珍贵,现在大量的用煤,其实应该像对待文物一样看待煤,好多人收集化石,有树叶和鱼,其实煤就是化石能源。而且它是一次性的化石能源,这个煤烧完以后,马上就没有了。我们采煤的时候,都知道那上面有树叶,有树的纹路,还有琥珀,这些都表明了它是亿万年形成的,那是煤的化石。总有一天,我们把煤烧完以后,还是挺怀念的,是树的魂珀,是树的精灵。 网友:
前一段看到报道,三个矿工遭遇矿难,您是不是准备写这方面的体裁?
刘庆邦:
矿工遇难,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平均每天有16、7个矿工死与矿难。我们烧的煤里,我们看到电灯里,有矿工的生命,矿工的眼光在注视着。至于这一个事情是不是可以写一本书呢?我觉得,这样的一个应该让纪实的作者来完成,我写的都是很虚构的东西。
主持人:
据我知道,您曾经说要从生命的角度来看待和创作的关系。在您的眼中,这种矿工,这种地下生活和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
刘庆邦:
矿工的生命比其他人的生命,它的特殊性就在于它的生命,每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因为,煤矿行业是一种危险的行业,它不仅要穿过几百米的地层,还要穿过死亡。可以说,它每天都和死神在较量。如果今天较量了,胜利了,就感到很庆幸。换上一个说法,今天把鞋脱在井上,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穿上。这是矿工面对自然灾害的威胁的一种生命意义所在,一种生命意义,也是安全意识。有了这些意识,他们对自己生命的反观比较多一些。没有任何一个行业的群体,像矿工这样,每天面临着生命的威胁,每天对生命还是比较珍视的,比较珍惜的。我们的文学,其实说到根上,就是对生命的关注,或者说对生命的悲悯,整个人类的生命,无论到什么程度,科技再发达,社会再现代,人的生命总是有困境的。总是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生命还面临着困境。我们的文学呢?关注的就是生命的痛苦,关注着人类的心灵的慰藉,使人类的生命在星球上不至于感到特别的孤单,能够很好的活下去。
主持人:
说到感动,我们忽然想起一个字,就是眼泪。人光看重写是不对的,眼泪不到悲伤的时候,流不出来。
刘庆邦:
因为我长期在煤炭报做记者、编辑工作。有机会去采访很多矿难,感受到矿工死了之后,矿工家属的巨大的悲痛。这就需要领导,需要管安全工作的人,切实为矿工,为他们着想,看到给他们造成的痛苦,非常深刻,或者说是非常久远。不是说短时间就能获取的。如果认识到眼泪,我们可能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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