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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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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号当教师的呢,她毕竟才47岁。 小妹说,你现在后悔还是来得及的,你提出来跟我妈妈离婚好了。离了,你再去找女教师。你要是觉得不好开口,我来帮你去说好了。我会说:妈妈,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你不要还蒙在鼓里,人家对你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当初看中的就不是你,而是那个5号,47岁的女教师。你已经是57岁都不止的人了,当然不能与47岁比。你还是赶快答应人家离了婚,安安稳稳地守你的寡,或者去找一个真正要你的人。你不要拖住人家,让人家自由地去寻找幸福,去和47岁的人,甚至更年轻的女人结婚。 小妹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虞德就上前要把她抱住。这时候吴阿姨回来了,她按了一下门铃,叮咚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吴阿姨买了几条鲫鱼回来,红烧鲫鱼是她的一道拿手菜。吴阿姨烧出来的鲫鱼,肉嫩,但又很入味。吴阿姨有很多诀窍,之一是先将鱼用细盐擦一擦;之二,是煎的时候放几滴醋。醋要放得恰到好处,少了,起不到去腥保鲜的作用,多了,就酸了;诀窍之三是用啤酒作料酒。吴阿姨的红烧鲫鱼,只要吃过,没有不称赞不已的。曾经有一家小餐馆,要聘吴阿姨去当厨师。她却说,工资再高,我也不会去的。我要是去了,小弟一个人扔在家里,我是不放心的。今天吴阿姨买的鲫鱼不大,小妹嫌小。吴阿姨说,你就不懂了,鱼都是大的不好吃,小的鲜。这跟姑娘一样的,30岁一过,就开始没滋味了。 虞德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报纸包出来,他的头上都是灰尘。他打开几层报纸,显露出一瓶酒来。他说这瓶白酒已经藏了15年了,是一瓶好酒。这样的好菜,一定要配一瓶好酒。小妹说,恐怕还是你前妻活着的时候为你买的吧?你悄悄地把它带到我们家来,藏得这么好,一定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吧?吴阿姨立即批评小妹,讲她不该开长辈的玩笑。吴阿姨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一定要向前看,不要让陈年往事像包袱一样压在我们的身上。吴阿姨说,今天我高兴,也要来喝几口酒。小妹,你也来一杯! 小弟也来讨酒喝,吴阿姨说,不能给他喝的,他喝了是要发酒疯的。 才喝了几口,虞德的脸就红了。大家都说他,看样子是不会喝酒的,酒量说不定还不如吴阿姨呢。虞德不服,说他年轻时喝掉过一斤的。都是高度,他说,那时候的白酒是没有低度的。什么低度不低度的,他说,其实就是兑点水罢了。他的脸越说越红,他说自己就是仗着酒品好,曾任单位的办公室副主任,为单位的经济建设作出过一定的贡献。所谓酒品好,那就是不起哄,不做手脚,不说的话比喝的酒多,不耍赖,做到来者不拒。虞德说,能喝酒的人不少,但酒品好的人实在不多。不是吹牛,虞德说,凡与他一起喝过酒的人都为他超群的酒品所折服。为此本市的酒文化学会还向他授以“高风海量”的锦旗。大家显然以为他是在说胡话,小妹说,你的脸都这么红了,还好意思说自己高风海量。虞德说,这你就不懂了,脸红并不等于说就是酒量差。脸红有时反而是酒量好的标志。有些人脸不红,越喝越白,就有问题了。另外,喝酒脸红的人厚道,好相处。 说笑之间,有一根鱼刺卡在了小妹的喉咙口。吴阿姨责怪她说,这孩子,像鲫鱼与她有仇似的,小时候就是,每次吃鲫鱼都会出问题。我再三让你当心点当心点,你还不如你弟弟呢。你看小弟已经吃掉一条了,他卡了么?小妹只管在卫生间打恶心,用手指抠。哇哇的声音像是有了身孕似的。她不可能与吴阿姨争辩。虞德递了一茶匙醋,让她含在嘴里,说醋可以使鱼骨软化。吴阿姨却认为没用。她说,要等鱼骨在醋里泡酥,那小妹的一口牙齿也完了。吴阿姨于是去弄了一个饭团来,让小妹吞。结果弄得小妹差点儿噎死。她的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吴阿姨啪啪地拍打她的后背,虞德取来一大杯水。水和饭团都下了肚,鱼刺却还在喉咙口。吴阿姨就取了镊子和老花眼镜来,要把鱼刺从她喉咙口夹出来。吴阿姨弄了一阵,未果。于是虞德就上阵了。他说他虽然已经年过半百,步入了老年的行列,但他耳聪目明,跟年轻人差不多。看到了,看到了,他说,鱼刺成丫形卡在小妹的小舌头一侧呢。他捧着小妹的脸,像捧着一轮满月。 8 吴阿姨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虞德是患过癌症的。具体是什么癌不详。吴阿姨哭闹了两三天。她说,我真是命苦啊,第一个男人死在癌里,现在又嫁了一个生过癌的人。我究竟前世里作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惩罚我啊!要我一天到晚陪这样的病人,还不如让我自己去死呢。吴阿姨觉得,一个照顾过癌症病人的人,与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是不一样的。像她这样,对人生的看法真的是十分消极的。人的痛苦、可怜、卑微、渺小,以及人的软弱和无尊严,都会在这样一场病中表现得充分。长时间与这样的病人在一起,像是自己都有了病似的,身体从里到外不舒服,精神萎靡,变得对任何神灵都不再信任,对任何信仰都产生怀疑。这跟与世无争的超脱不同,这就是消极,是从头到尾的消极。一个人如果一辈子与癌症病人打上两次以上的交道,那么这个人就一定完了。那时候我男人的病一天比一天重,我觉得自己也一天比一天缩小了。不是瘦,就是缩小。我感觉自己快要缩得没有了。那样的日子,回想起来都惊心。杀头枪毙,也不过恐怖一下子。但那是一寸一寸地缩小,一分一分地消耗。真是绝望啊!现在,我好不容易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立志要做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强人。谁知道,又与一个有过癌症病史的男人结了婚。我是才脱狼窝又入虎口,这是天要灭我啊! 虞德说,我已经好了。 吴阿姨说,好了也没有用的。对这种病,我是知道的。我对这种病的知识,比有的白花郎中还要懂的。我还从未听说过生了癌有治愈的。最多一年、两年、三五年,就算十几年,最后还是要复发的,最终还是会死在这癌里头的。 小妹后来也问虞德,你生的究竟是什么癌?如果是肝癌肺癌什么的,我怕你已经把癌传染给我了。虞德说,我还从未听说癌会传染呢。小妹,那你就是孤陋寡闻了。我亲眼在《医学研究》杂志上看到的,有名俄罗斯女科学家,通过研究发现,癌症其实是由一种非常特殊的寄生虫引起的。这些肉眼看不见的寄生虫,可以在人体中潜伏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它们可以通过血液、唾液和精液传播。小妹哭了起来,她说,也许她的身体里,已经有了这种寄生虫了,真是太可怕了。 虞德说,我生的其实不一定是癌,只是后背上的一颗痣。这颗痣有点化浓,医生说惟恐它恶变,就把它挖掉了,还做了几个疗程的放疗。到底是不是癌,谁也说不清。你还担心会传染,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吴阿姨怪虞德,有过这种病,不该在结婚前瞒着她。即使婚前隐瞒了,结婚以后就应该坦诚相告。婚姻失去了信任,爱情的基石就会动摇。虞德解释说,他并非成心隐瞒,而是当初就不相信自己生的是癌。我这样的身体,不要说癌,所有的病都是不会生的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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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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