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 风雨大作

陆游

僵卧 ① 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② .

夜阑 ③ 卧听风吹雨，铁马 ④ 冰河入梦来。

　　[ 注释 ]

　　① 僵（jiāng）卧：挺直躺着。 ② 戍（shù）轮台：守卫边疆（jiāng）。轮台，汉代西域地名，现在新疆轮台县。这里泛指北方的边防据点。 ③ 夜阑（lán）：夜深。 ④ 铁马：披着铁甲的战马。

　　[ 赏析 ]

　　这是年近七旬的陆游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寒夜，支撑着衰老的身体，躺在冰凉的被子里，写下的一首热血沸腾的爱国主义诗篇。

　　诗的前两句直接写出了诗人自己的情思。“僵卧”道出了诗人的老迈境况，“孤村”表明与世隔绝的状态，一“僵”一“孤”，凄凉之极，为什么还“不自哀”呢？因为诗人的爱国热忱达到了忘我的程度，已经不把个人的身体健康和居住环境放在心上，而是“尚思为国戍轮台”，犹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概。但是，他何尝不知道现实是残酷的，是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尚思”而已。这两句集中在一个“思”字上，表现出诗人坚定不移的报国之志和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念！

　　后两句是前两句的深化，集中在一个“梦”字上，写得形象感人。诗人因关心国事而形成戎马征战的梦幻，以梦的形式再现了“戍轮台”的志向，“入梦来”反映了政治现实的可悲：诗人有心报国却遭排斥而无法杀敌，一腔御敌之情只能形诸梦境。但是诗人一点也“不自哀”，报国杀敌之心却更强烈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此，“铁马冰河”的梦境，使诗人强烈的爱国主义的思想感情得到了更充分的展现。

陆游《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赏析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南宋大诗人陆游，在其留传下来的85卷《剑南诗稿》中有不少抒发老年情怀的诗作，这首《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其二）便是其中的佳构之一。 

这也是“记梦诗”一类。记梦诗，有写真梦的；而更多的还是托梦咏怀，也不排除二者兼而有之。放翁这首《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似可视为既写真梦又托梦咏怀之作。 
白，甫，坡，都有非常好的“记梦诗”传世。但是，我认为这三个大人物（李白/杜甫，是放翁的老前辈；东坡也是他的前辈）就“记梦诗”而言，都如他们的这个晚辈。 
首先，在商量上他们三人加起来也远不如风翁多。（仅收入《剑南诗稿》的就有近100首，无人可比）； 
其次，古人的所谓“记梦诗”基本上是儿女情长或者夫妻朋友之恋；忧国忧民的杜甫也如此。而我们的放翁老则不然；他的“记梦诗”基本上都是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令人肃然起敬！ 

这首诗一共才四句28字。诗人用前三句交代了“梦”的时间，地点，环境；只用四分之一的一句7个字“铁马冰河入梦来”说“梦”（主题）；似说非说，似了非了，嘎然而止！ 
初看似头重脚轻，主次不分；实则惜墨如金，以少胜多，留给读者无穷的想象空间！ 

我们可以由此而想象到这样一些战争场面：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落日塞尘起，胡骑猎清秋； 
将军百战身名裂； 
沙场秋点兵；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谵突骑渡江初； 

----辛弃疾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苏 轼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岳 飞 

六月团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 
赣水苍茫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 
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当年鳌战急，弹洞前村壁； 
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赞； 
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 

----毛泽东 

大进突敌围，关山渡若飞； 
。。。。。。。。。。。 
带梦催上马，睡意斗寒风；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陈 毅 


有了这样许多的“助读”和想象，我们就更加能够明白放翁在其著名的《示儿》诗中的后二句“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所蕴含的无限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