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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土

,灌浆了,各种各样的果实熟悉了,这时你就会在热土与薰风的芳香中十分地沉醉了。方梅不是没种过地,却总是把一块地种得那么苦。方梅和他在一起种地,却能种出生活的种种乐趣。她已经无法把这个农人和这片土地分开了,她感觉到自己和这片土地有了一种深不可测的联系。  
  哟嗬——哟嗬——哟嗬哟……  
  那个农人又开始唱了。牛车沉重而缓慢地走动起来,一道道胶皮轮子碾出来的车辙,就开始在尘土中娓娓而动了。空气中青灰灰的满是尘土,又像突然多了些太深的东西。方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仿佛诉出了一点儿心事。  
   
  九  
   
  水生是年关时回来的。整个雪野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白茫茫中仿佛有只蚂蚁在慢慢爬行。连风都是白的。他把一条围巾在鼻子上又捂紧了一些,只把眼睛露出来辨认方向。每一个从南边回来的都很怕冷。天已淡黑,雪就显得更加明亮,太明亮了,就变幻成了一片眩目的光影,反而什么也看不见了。水生迷路了。他凭本能转悠了好久,终于看见很远的地方有几点黄豆大小的灯火。他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拔脚,雪太深了。  
  家门口的那两扇木门几乎被大雪埋了半人深。岳太平挥着铁锨想铲开一条路来,正热气腾腾地干着,忽然觉得眼前多了点什么。抬起头来看着,看见一个身穿黑呢大衣、拎一只皮箱的城里人走了过来,周身披着光芒。人还未到,影子已经伸进门了。  
  水生走近了,叫了一声爹。  
  岳太平挺起身来,朝他打量了一会儿,这才看清是自己的儿子。他嗯了一声就皱起了眉头,额头上出现了几粒汗珠,也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热。但水生冷得不行,叫了一声爹就赶紧钻进门去了。岳太平没跟着儿子进去,他还在往儿子过来的方向看。  
  屋里生着火,烧得泼辣泼辣的响。  
  水生一屁股坐下,冲灶屋里喊了一声,方梅,我回来了。  
  方梅走了出来,刚离开灶门,脸上似乎还飘着火光,飘得她的脸蛋像苹果一样红润发亮,她定定地看着水生,也像是不认得了,眼泪却像水一样流了下来。水生粗心,又忙着烤火,也就没有注意。火已经够旺了,他还嫌冷,拨开火堆,把火吹得更旺。头发上飘着的一层细雪,很快就化了。胸脯也烤热了。但感觉背后还有一股寒气。他就把背对着火烤起来。这时又看见了爹,他干得更欢了,雪吱吱嘎嘎地响起来,在铁锨下面变得狂热了。爹把棉袄都扒下了,身体扭动得就像一条犍牛,褂子上直冒热气。水生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知怎么就变得更加疲劳了,虚弱了,连打了几个寒颤。  
  但水生发了财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都在传,水生提回了一皮箱钱呢。岳太平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了,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拜访水生。村长来了,后来乡长也来了。水生对谁都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提防着谁谁跟他借钱呢。但人是完全活过来了,像个大人物似的了,不轻易开口说话,别人说啥时他只微微颔首,最多是嗯一声,唔一声,让你不知何意。没人时,他就低下脑袋,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岳太平也不知道儿子是不是真的发了财。他不大关心这个事。人回来了就好,而且是一个全须全尾的人,没把什么东西丢在那遥远的地方。他没去过南边,但也知道在南边活一回人不容易。有把胳膊扔在那儿的,有把一条腿扔在那儿的,还有的走了好些年,也没有音信,整个人都扔在那儿了。侥幸活着回来的,都说,城里的好东西很多,可再多也是城里人的,乡下人进了城也别想捞到点什么,只有出苦力的份儿,老板使唤人就跟使唤牲口似的。岳太平不相信儿子就真的发了财,也没见过那箱子里装的是啥玩意儿。但这么多人都来拜访儿子,他也不免疑惑起来。这么多人都敬着儿子,他不自觉的,对儿子也有些敬畏了,说话也不敢大声大气了,骂自然是一句也不敢骂了,嘴上没骂,连心里也没骂。人一来,他就自觉地把椅子腾出来,吧着烟锅,退到后院里,去看圈里的猪,栏里的牛,看了心里就不觉得那么窝囊了。  
  夜里那折腾声又不断地响起了,水生好像是要把那些没有女人的日子补回来呢。可还是没劲,那声音迟钝得很,含糊得很,没一点儿锐气,像是生了锈的铰链发出来的声音,哐当哐当真响,却不着边际。岳太平想不通,这儿子是他弄出来的啊,一个落地就睁眼九斤半的胖小子,长得人长树大,怎么就这么没劲呢。岳太平现在是一点也不胡思乱想了,就想早一点抱上个孙子。  
  一大早岳太平被牛叫声惊醒了。牛是渴了。牛吃了那么多的干,能不渴么。可牛不肯喝盆里的水,嫌脏。牛贪着汊子里那一湾清水,一年四季喝不够。他牵了牛去饮水,水生从后面跟了上来,又把黑呢大衣穿上了,脖子上又系上了那条围巾。像是要出远门。  
  岳太平问去哪儿呢?  
  水生说乡长请我去喝酒,我得去呢。  
  岳太平没吭声,只把牛绳在手里绷紧了。  
  水生又说本来是要开车来接我的,雪太深了,车开不过来。  
  岳太平在心里想,可以发动全乡的老百姓铲出一条路来啊,啥车都可以开了。  
  牛埋下头去喝水,像是很痛快,尾巴又在屁股后面甩啊甩的了。水生的眼光就盯在那黑亮黑亮的东西上。水生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说,爹,这条牯牛是该骟了。  
  岳太平下意识地把屁股收紧了,扭过头来看儿子。他是真的不认得这个儿子了。他从水生的眼里分明看出的方孝国的那种贪婪,隐约还透出一股杀气。娘卖的方孝国吃了多少牛卵子啊。每年春上,他都要从村里最壮实的牯牛中挑选出一条来骟了,卵子就被他拎回去,炒着吃,煨着吃,变着法子吃,吃了他就有劲了,就去折腾村里的女人,就去调摆村里的男人。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想吃这东西了,岳太平却不能说什么,水生说话那口气,已完全是这家里的主人了。水生看他的那种目光,也让他感到陌生,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爹、一个父亲了。岳太平没说什么,只觉得喉咙缩得紧紧的。   
  水生好像也没打算听他说什么,丢下那句话,就走了。  
  过完年,雪就开始化了。元宵节一过,雪就快要化尽了。日子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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