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的外交艺术

                                         ——百里奚的秦国与晋国与今天中国与外蒙古
                                                                                  祥子
    百里奚亦称百里子或百里，字里，名奚。春秋时楚国宛(今河南南阳)人，生卒年不详，乃秦穆公时著名的政治家。秦穆公十分赏识他，授以国政，号称“五羖大夫”。那时他已是70多岁的高龄，与邓小平先生1978年复出推行改革开放的时候年龄基本相仿。

    史记上说秦国灭了虞国、俘获了百里傒之后，用他做秦缪公夫人出嫁时陪嫁的奴隶送到秦国。百里傒逃离秦国跑到宛（yuān，渊）地，楚国边境的人捉住了他。缪公听说百里傒有才能，想用重金赎买他，但又担心楚国不给，就派人对楚王说：“我家的陪嫁奴隶百里傒逃到这里，请允许我用五张黑色公羊皮赎回他。”稀里糊涂的楚王就交出百里傒。一生不太得志的百里傒这时已经七十多岁。缪公要跟他谈论国家大事。百里傒推辞说：“我是亡国之臣，哪里值得您来询问？”缪公说：“虞国国君不任用您，所以亡国了。这不是您的罪过。”缪公坚决询问，两人谈了三天，缪公非常高兴，把国家政事交给了他，号称五羖（gǔ，谷）大夫。今天，许多人办公司如果委托人管理，那大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可见相比起来，今不如昔、人心不古呢？

    而百里傒居然得寸进尺还推荐他的朋友蹇（jiǎn，简）叔，把自己的私交推荐下来，大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架势，还大言不惭的说，蹇叔有才能，只是世人不知道。并以自己三次判断失误、蹇叔三次深谋远虑的例子来证明。要是在今天，谁都以为是编造的故事。但百里傒毫不避嫌、不以为意，认真地介绍到，一次百里奚想事奉齐国国君无知，蹇叔阻止了他，使他得以躲过了齐国发生政变的那场灾难，于是到了周朝。周王子穨喜爱牛，百里奚自己想凭着养牛的本领求取禄位，穨想任用他时，蹇叔劝阻百里奚，百里奚离开了穨，才没有跟穨一起被杀；事奉虞君时，蹇叔也劝阻过百里奚。百里奚虽知道虞君不能重用他，但实在是心里喜欢利禄和爵位，就暂时留下了（居然公开地说自己喜欢利禄和爵位）。百里奚最后总结到：他两次听了蹇叔的话，都得以逃脱险境；一次没听，就遇上了这次因虞君亡国而遭擒的灾难。这在今天的人看来，不是大奸似愚、就是天真的要命，总之，肯定是不能重用的。

    然而，缪公听说后，居然派人带着厚重的礼物去迎请蹇叔，让他也当了上大夫。

    这个故事在今天的人看来，秦穆公相信百里奚是多么冒风险，而百里奚的举动又是多么叫人怀疑为拉帮结派。即使在烽烟四起的春秋战国，人与人之间也还有那么大的信任，难道不叫人感佩吗？今天人与人之间的商场、官场，甚至情场似乎象这样的信任几近绝迹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百里奚在古稀之年还利用信用建立了更大的政绩，辅助秦穆公奠定了西秦霸业。这个霸业在刀光剑影下面往往看不到的基础就是信用呀？

    秦穆公十三年(前647年)晋国发生饥荒，请求秦国接济粮食，秦穆公的群臣中有人认为应当借机伐晋。百里奚不同意说“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最后，秦穆公采纳了百里奚的意见，运粮食给晋国。秦国粮船从雍都到绛(今山西翼城东南)络绎不绝。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泛舟之役”。晋国的百姓吃到了救命粮，无不感激秦国的恩德。但是事过20年之后即秦穆公三十三年(前627年)，秦穆公乘晋文公去世的机会，企图插足中原。百里奚和蹇叔劝谏，秦穆公不听，派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带兵偷袭郑国。结果被晋军截击，秦师全军覆没，三员秦将被俘。后来三将被放回，秦穆公对他们说：“孤以不用百里奚、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追思百里奚等人的谏言，不胜懊悔。

    今天的亚洲政治，一是历史上大都受儒家的熏染，具有很强的重情重德的色彩，如果要树立和平崛起的大国外交，百里奚的策略还是有借鉴意义的。二是西方的科学技术、民主人权观念尽管的确具有普世价值的意义，但是对于亚洲来说，大多数充其量只能半西化，还不能完全被接受，那么情和德就还在传统文化中、在人们的心底深处留有位置。这样，大国外交就既要积极拥抱西方今天的普世价值，也要认真挖掘东方传统的普世价值，两厢结合说不定是最好的和谐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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