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二月春水平，满月和风宜夜行。
唱桡欲过平阳戍，守吏相呼问姓名。

【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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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乃曲》五首是元结诗中仅有的互有联系的七绝组诗。大历元年(766)冬，任道州(今湖南道县)刺史的元结因事至长沙，次年二月乘舟经湘江返回，途中作诗五首以记见闻与感受。诗前小序记述写作这组诗的原委说：“大历丁未中(即大历二年，767)漫叟(元结自号)结为道州刺史，以军事诣都使还州，逢春水，舟行不进，作欸乃五首，令舟子唱之，盖以取适于道路云。”欸乃，元结自注：“棹舡之声”。飲乃曲即行船歌。

    这首诗为组诗的第二首，它写法上的主要特点是在闲静、轻松的一次春江夜航中，突然插入戍吏盘查行船的细节，使气氛骤变，令人在两种迥然不同的意象和气氛的并存和对照中，悟得其中消息。“湘江”，指明行舟之地，“二月”点出季令，“春水平”写出江面潋滟平静之景。在这湘江风光幽美之地，又值初春草长花放之时，夜航于春水荡漾的江中，再加“满月”当空，“和风”习习，天地间一派明净清和，不容不使人感到这是最适宜放舟夜游的时刻，“宜夜行”句。透露了诗人泛春水、游湘江、观夜景的浓厚兴致。

    “唱桡”紧承上句，谓舟人一面划桨，一面引亢高唱行船歌。舟人的歌声婉转浏亮，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其所显示的兴高采烈，同诗人的雅兴是互相感应、融为一体的。“唱桡欲过”，显然，想同往年太平时代那样。高唱着民歌飘然而过。不料行至平阳江口，却遇到戍吏的呼叫。不得不停船歇唱，接受军方盘查。大历年间，所谓盛唐气象已经一去不返。“海内厌兵革，骚骚十二年”(大历元年作《招陶别驾家华阳作》)，这个时期，边患内乱频有发生，海内扰镶，政局动荡。作者在此前两三年所写的《舂陵行》、《贼退示官吏》等诗．就生动地描绘过“州县破乱”的社会现实。因而，在这“万国城头吹画角”的时代气氛中，夜间行船必然受到戍吏的盘查。这突然而来的严肃气氛，虽然对身为太守的诗人来说。并不会感到怎么意外。但这毕竟败了前面所描述的诗人飘然夜游的雅兴，不免使人有“大煞风景”之感。这首小诗以轻快的格调和晓畅的语言，描写了诗人夜航湘江的独特生活感受。而末句的气氛突变。巧妙地给这首小诗打上了明显的时代印记，使它既不乏飘然夜航的幽情雅韵，又具有从细小的角度烛照生活的某种纪实性。
    元结诗向以高古淳朴著称，这首小诗于写景叙事却极自然流畅，“约洁有余态’，(皇浦湜《题浯溪石》)，表现出其诗风的另一种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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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乃昌 崔海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