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首词意境深宏博大,格调沉郁顿挫,用典与抒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被杨慎评为“辛词第一”。据《桯史》记载,辛弃疾写完这首词后,特地大开筵席,一边令歌妓演唱,一边挥打拍子伴奏,还请在场的每一个文人提点批评意见。但大家觉得辛弃疾是大词家,恨不能溜须拍马,只吹嘘他写得好,绝不肯自讨没趣的。辛弃疾听了,沉吟不语,摇着羽扇东张西望,很是失望。恰逢岳飞的孙子岳珂也在座,凭着年少气盛,就昂然站出来,大声说:“作诗填词,需要融会古今,我乃一介小孩,懂得不多,不敢多说。但是,当年范仲淹曾悬赏千金,求人修改一字;如果辛公也有此心,我愿意罗唆几句。”
辛弃疾大喜,督促岳珂赶快说下去。
岳珂便放胆直言:“这篇词确实豪视一世,唯独用典太多,恐后世不易理解尔!”
辛弃疾喜不自胜,给岳珂斟美酒道谢,并向着满座诸人,大笑道:“呵呵,后生可畏!岳小哥真是一语中矢,切中老夫作词的大毛病啊!”于是闭门苦思,反复推敲数月,到最后,还是觉得这些典故恰到好处,就未改一语。
辛弃疾镇守镇江,虽表示坚决支持北伐,却对韩侂胄的轻敌冒进,感到深切忧虑。他深知战争决非儿戏,一定要知己知彼,在《永遇乐 京口北固亭怀古》中,借怀古以言时事,提醒朝廷应吸收宋文帝草率用兵的失败教训,以免重蹈覆辙。可是,韩侂胄从未想过由辛弃疾主持战事,不仅对他的建议置之不理,还猜忌他的忠心。当年秋天,辛弃疾就被人弹劾“好色贪财,淫刑聚敛”,再次罢职,失望地回到江西铅山瓢泉,锄田耕草,打发时光。
不幸的是,辛弃疾的担忧全都变成了事实:开禧二年(1206)五月,南宋下诏伐金,果然全线溃败,只得再次向金求和。当闲居乡村的辛弃疾听说宋军败绩、损失惨重时,顿时痛心疾首、悲愤交加,从此一病不起。
南宋战败后,耀武扬威的金人提出,要议和可以,但必须以韩侂胄的人头作为议和条件!韩侂胄恼羞成怒,想再次对金用兵,就又想到了辛弃疾,急忙以兵部侍郎等职任之,望他出山收拾残局。
开禧三年(1207年)秋天,重病缠身的辛弃疾躺在病床上,听了韩侂胄发来的任命诏书,唯有仰天悲叹,上奏请辞。但金人紧逼、形势危急,韩侂胄只得死死抓住辛弃疾不放,还以为辛弃疾嫌弃官职太小,又慌忙进封为“朝请大夫、朝议大夫、枢密都承旨”,命令辛弃疾立刻到临安奏事。可诏书还没到达瓢泉,68岁的辛弃疾便“大呼杀贼数声”,于9月10日忧愤而殁。
辛弃疾豪爽刚烈,崇尚气节,“胸有万卷,笔无点尘,激昂排宕,不可一世”,也喜欢结交热血男人如陈亮等,但他心胸宽广,并不排斥与温和儒生的交往。辛弃疾曾与朱熹同游武夷山,写了《九曲棹歌》,仅算泛泛之交。韩侂胄执政时,宣布道学为“伪学”,严禁朱熹讲学;朱熹受尽迫害,以致去世后,门生故旧无人敢去送葬。唯独辛弃疾写了祭文,亲自前往,哭之曰:“所不朽者,垂万世名。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辛弃疾小陆游15岁,在任职绍兴知府浙东安抚使时,登门拜访了陆游,两人相见甚欢。陆游作了《送辛幼安殿撰造朝》诗,为辛弃疾送行,云:“大材小用古所叹,管仲萧何实流亚”,称赞辛弃疾的才能,把他比作管仲和萧何,可惜“生不逢时”、“大材小用”了。辛弃疾去世后,陆游在绍兴沉痛悼惜,留下“君看幼安气如虎,一病遽己归荒墟”的祭诗。
辛弃疾一生追逐英雄梦,写词只是业余闹着玩儿,却以一代“词宗”扬名后世,为历史留下了“大声鞺鞳,小声铿锵,横绝六合,扫空万古”的豪放“辛词”。《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其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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