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年(王莽始建国元年)元旦,王莽废掉他自己拥立的西汉王朝最后一个皇位继承人、年仅五岁的孺子婴,在群臣的欢呼声中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建立了以“新”为国号的又一个封建王朝。从此以后,王莽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篡政者,被押上了封建道德的法庭,受到地主阶级正统思想家一千多年的口诛笔伐。中国近代的资产阶级学者虽然把王莽从封建道德法庭上解放出来,但却难以认识王莽改制的实质。只有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研究,才能揭示王莽篡政的秘密,对他的改制做出科学的评价。
篡政成功是有其必然原因的
王莽的篡政之所以获得成功,一是西汉历史的发展给他提供了千载难逢的良机,二是王莽卓有成效的主观努力使可能变成了现实。 西汉王朝自武帝以后开始走下坡路,各种社会矛盾逐步尖锐。首先是土地兼并日益剧烈,大量破产的自耕农沦为奴婢。诸侯王、列侯、公主等“田宅无限,与民争利”(《汉书·哀帝纪》),在封地内外竞相兼并土地。不少功臣、外戚、官僚地主和富商大贾,一方面从皇帝那里得到大量作为封赏的土地,一方面又利用其政治权力,通过霸占、强夺、贱买等手段,侵吞农民的土地。如董贤和王莽就分别从皇帝那里获得二千顷和二万五千六百顷土地的赏赐。酷吏宁成在故乡南阳“贳貣陂田千余顷,假贫民、役使数千家”(《汉书·宁成传》)。土地兼并造成了自耕农的大量破产,这既激化了地主与农民两大对立阶级的矛盾,也影响了封建国家的赋税收入,加剧了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其次,从武帝开始,封建国家进一步加重了对劳动人民的剥削。例如,西汉的官禄总额在吕后时不过数十万石,武帝时增至六百万石。农民的负担除正常的田租、口赋、算赋外,还有“不可胜供”的“乡部私求”。再加上“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其负担实际上往往高于正税十余倍。频繁的兵役和徭役更使“父母忧愁,妻子咏叹,愤懑之恨,发动于心,慕思之情,痛入骨髓”(《盐铁论·徭役》)。第三,也是从武帝开始,汉朝的法令日趋繁密,刑罚更加酷烈,遍布城乡的贪官酷吏,上下勾结,罗织罪名,严刑逼供,草菅人命,以至“死人之血流漓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汉书·路温舒传》),一派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景象。在这种情况下,劳动人民的生活自然每况愈下,一步步堕入苦难的深渊,成帝时的司隶校尉鲍宣形容他们的境遇是“有七亡而无一得”,“有七死而无一生”。连成帝也承认他面临的形势是“灾异数见,岁比不登,仓廪空虚,百姓饥馑,流漓道路,疫疾死者以万数,人至相食,盗贼并兴”(《汉书·薛宣传》)。与此同时,整个统治阶级迅速腐化,西汉王朝日益显露出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衰颓之象。不少地主阶级政治家也认为“汉德已衰”、“气数已尽”,希望另有“贤德”的人来取代刘氏的统治。他们把战国以来流行的“五德终始说”与“三统说”结合起来,酝酿着颇具声势的改朝换代思潮。正在此时,王莽引人注目地崛起于政坛,成为地主阶级众所瞩目的代汉人选。 王莽,字巨君,祖籍济南郡东平陵,后迁魏郡元城(今河北大名县),是战国时齐国贵族的后裔。公元前33年(竟宁元年)成帝刘骜继位,王莽的姑母王政君做了皇太后。从此,王氏外戚集团的势力迅速膨胀起来。王莽的伯父、叔父王凤、王音、王商、王根等相继任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一门十侯,姻亲党徒遍布朝野,牢牢地控制了汉朝中央和地方的权力,成为西汉历时最久、实力最雄厚的外戚官僚集团。王莽的前辈为其铺平了迈向顶峰的道路,造就了代汉的坚实基础。 由于王莽的父亲王曼早逝,在王氏外戚集团中,王莽发迹的机会显然比不上他的同宗兄弟。然而,他却以“倾其诸父”的显赫声名,成为王氏宗族中代汉的唯一人选。这里,王莽的主观努力起了决定作用。当其同宗兄弟“罗钟磬,舞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汉书·元后传》)的时候,王莽却摈弃声色,刻苦攻读儒家经书,广泛结交朝野知名之士,同时更小心翼翼地侍奉执掌朝廷大权的伯父、叔父,因而获得了很多人的赞誉和王政君的垂青。他很快由黄门郎升为射声校尉,不久再升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公元前8年(绥和元年),王莽设计打败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他的姑表弟、时任卫尉的淳于长,接替王根担任了大司马大将军。第二年,成帝病死,定陶共王刘康的儿子哀帝刘欣继位。在与傅、丁两个外戚集团争权夺利的斗争中,王莽暂时失势,丢掉官位,回到他南阳的封地过了六年蛰居生活。公元前1年(元寿二年),哀帝病死,王政君重主朝政,下诏重任王莽为大司马大将军。王莽复出后,挟持王政君,立年仅九岁的中山王刘衎为(孝平)皇帝,逼令佞臣董贤、成帝赵皇后、哀帝傅皇后自杀,清除傅、丁二家外戚集团的势力,进一步网罗亲信,诛除异己,较前更牢固地控制了汉王朝的权力。之后,王莽娴熟地以董仲舒创造的“神学目的论”为武器,不断地制造符命祥瑞,一步步地扩大自己的权力,提高自己的官位。公元1年(元始元年),他获得“安汉公”的封号。4年,他设法让自己的女儿做了平帝的皇后。5年,再获“加九锡”的殊荣。自此,王莽无论是从服饰、冠冕,到门卫、车骑、府第,都已经接近了皇帝的气派。不久,王莽先后铲除了公孙闳、段犹等反对派,同年十二月,为了清除篡政的障碍,他残忍地鸠杀了十四岁的汉平帝,立年仅二岁的孺子婴为帝位继承人,同时逼王政君封他为“摄皇帝”。6年(居摄元年),再逼王政君封他为“假皇帝”。8年底,王莽就假借哀章所献符命,宣布“改正朔,易服色”,斩断刘汉皇统,建立新朝,并于9年元旦举行隆重的登基典礼,由假皇帝变成了真皇帝。 在王莽篡汉立新的过程中,除了汉王朝的个别宗室贵族和忠于它的官僚地主分子发动了零星的武装反抗之外,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这是因为,刘汉王朝的腐朽无能已经使几乎一切阶级对它丧失了信心,而王莽在篡汉过程中所实行的一系列政策恰恰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拥护。他宣布把古文经立为学官,大量增加博士弟子员名额,广建辟雍、学舍,为
[1] [2] [3]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