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是盛唐时期著名的田园诗人。他的诗歌质朴清新,浑然天成,十分流畅;而他的思想却疙里疙瘩,非常矛盾。 在他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隐逸好,隐逸才可逍遥自在,趋避烦恼;一个却说,入仕好,入仕方能为国效力,光耀门庭。 理性向左,感性向右,所以,孟浩然的行为就有些反复无常。他一会儿要隐居,一会儿要当官,一时吟清风,一时叹疏雨,搞得别人无所适从,搞得他自己疲惫不堪。 于是在他的诗歌里,"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这样的惬意很少,"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样的清愁很多;于是在他的人生中,"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这样的悠闲很假,"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这样的无奈很真。 <br>
孟浩然留给世人的印象,有点儿像东晋隐士陶渊明,如莲花一般高洁,似菊花一样清幽。 与他同时代的诗人,但凡有些资本,莫不广求门路,躬身仕途,以期得到朝廷重用,立世扬名。而他隐居乡野,终身不仕,鹤立鸡群,十分有个性。 他的朋友韩朝宗在京城当官,有心要提携他,就与他约好一同去京师,打算向朝廷举荐他。可临出发那天,孟浩然呼朋唤友,把酒言欢,居然把进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有人好心提醒他:“少喝点儿!您不是和韩公相约赴京吗?千万别忘了!”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脖子一拧,眼一瞪,气冲冲地呵斥人家:“既然都已经喝开了,还管什么别的事!”结果,韩朝宗左等右等不见孟夫子,只好独自一人悻悻地回了京师。 你看,喝酒比当官还重要!这孟浩然是不是视功名如粪土,清高无比啊? 殊不知,这位孟夫子其实是假清高。他的确是隐居了一辈子,可在隐居的同时,他也时常惦念着求仕。他的人生状态,其实与他的诗文相近,那真正的味道,往往藏在表面的淡然之中,所谓身隐而心不隐,语淡而味不淡也。 <br>一 孟浩然生在襄州襄阳。襄阳地处湖北,山清水秀,是个怡心养性的好地方。城外不远处,即是汉代隐士庞德公隐居的鹿门山。 或许是受庞德公的影响,孟浩然对当隐士很感兴趣。他学成之后,没有马上进京求取功名,而是在鹿门山附近辟了一处宅院,闲来喝喝小酒,兴起写写诗歌,过起了深居简出的隐士生活。 隐居的生活好比清茶一杯,虽无浓郁刺激的香味,却有清幽绵长的滋味。早年的孟浩然,对自己的隐逸状态很满意,日子过得很惬意,这一点,从他的诗作《过故人庄》中可见一斑: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这时候,李白尚未成名,他听说孟浩然淡泊名利,又很会写诗,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不仅专程到襄阳拜访孟浩然,而且高歌“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毫不掩饰对孟夫子的喜爱。孟浩然也很喜欢李白,他觉得这位小兄弟热情直率,乃性情中人,于是两人成了“忘年交”,经常来往。 > 孟浩然若一直这么隐居下去,未尝不是件美事。虽说他满腹诗书,蜗居襄阳有点儿屈才,但人各有志,只要他自己觉得快乐,人生便有了意义。 问题是,对于自己的隐逸生活,孟浩然的立场并不是很坚定。到了40岁那年,年届不惑的孟浩然忽然产生了困惑,他开始反思自己隐居的正确性。反思的结果,是他向世俗标准——“学而优则仕”靠近,进京赶考,求取功名。 <br> &n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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