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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继明作品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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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儿,形态愈显得衰微而谦卑了。这时夕阳底下的某个山沟沟里传出歌声:一架架山吆一道道水,翻山渡水呀看妹妹……那底音不仅仅来自一个人的喉咙,天和地好象也暗暗参与进去了。他以温驯谦卑的姿势侧耳倾听着……歌声停止,天地重归寂静。这寂静渐渐转化成一种熟悉的气味,一种由成熟的麦子的甜味儿、晚归的牛羊的腥味儿,以及天地间一些不知名的怪味儿混合成的芬芳。他一直以为这便是海棠这个地方特有的气味。这气味是神秘而亲切的,是由来已久的,含着一些确切的召唤和一些莫名的暗示。 (摘自短篇小说《寂静与芬芳》) 瓦的灰褐色,是土地的颜色和火的颜色的结晶。瓦的灰褐色,尤其是一大片排列整齐的灰褐色,有一种令人心惊的内涵。它比土的颜色更令人振奋,比火的颜色更令人沉静。它是大地举起的对天空的一种永恒的暗示,它也是大地举起的对人心的永恒抚慰。看见它们的瞬间我感到远远不是亲切,而是微微的吃惊。瓦,它们在此处等候着我,它们以泥土和火焰相混合的颜色,在此处等候着我的有病的目光。是的,看见大片大片瓦的瞬间,内心惊悸的瞬间,我才知道我的心是有病的,我的目光是有病的。 瓦,令我相信,大地和天空是相爱的。 瓦楞花,令我相信,等待是永远需要的。 无论穷富,房顶是一样的瓦。 里面的木料有好坏之分,而瓦是一样的。 有钱人家,无需用更高级的东西来代替瓦。 富人的房子,也无非是瓦房。 如此想时,我对“瓦”充满敬意。 (摘自长篇随笔《陈庄的火与土》) 吃罢午饭,满身白点的粉刷工吉祥独自来到与工地隔两条街的邮电大楼,准备给家里寄些钱,写汇款单的时候,吉祥不知道“汇款人详细地址”怎么填,就问那个长相清秀的女营业员:“同志,问一下,汇款人地址能不写吗?” 对方没反应,吉祥又问: “喂,汇款人地址不填行吗?” 女营业员抬起头,眉毛一拧,答: “必须填!” “不填不行?” “不行。” “我没有详细地址嘛!” “那就别寄!” 沉默了几十秒种,吉祥老实说: “我是民工,我真的没有详细地址嘛。” “没有就别寄!” “那我就随便填一个?” 对方冷着脸,不吱声。 吉祥颇觉得“不填汇款人地址不行”的说法有些操蛋,我寄的是我的钱,我把钱寄出去,收款详细地址才是 必不可少的,而汇款人地址有啥必要非填不可呢?妈妈的,她肯定是故意为难我,看我一身白灰!就不无淘气地问: “同志,填二路车站行吗?” “你说啥?” “我说,填二路车站行吗?” “你放屁!” “哎,你骂谁呢?” “骂你,咋了?” “你才放屁!” “你他妈的敢骂我?” “谁先骂人的?” “你这个乡巴老,操!” “你嘴干净点!” 这时一个本子飞过来,打在了吉祥脸上。吉祥弯腰把本子拣起来,顺原路仍回去,同样打在女营业员脸上了。两个系腰带穿制服的保安及时赶来,各扭住吉祥的一只胳膊,吉祥用胳膊肘恨恨向后击去的同时抽出了胳膊,与两个保安虎视眈眈,其中那位脸白的保安顺手掏出手枪,对准吉祥的脑门,命令,转过身去!吉祥冷笑一声,站着不动。持枪的保安再一次命令,转过身去,听见没有?吉祥这才慢慢转过身去,两个保安快速跟上去,把放弃了反抗的吉祥架成土飞机,并铐上了冰凉的手铐。 (摘自短篇小说《粉刷工吉祥》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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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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