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中国封建社会里,伯夷、叔齐一直被当作高尚守节的典型,至今,依然在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他们生活在商末周初,是孤竹君的儿子。“相传其父遗命要立次子(应为三子)为继承人。孤竹君死后,叔齐让位给伯夷,伯夷不受,叔齐也不愿登位,先后都逃到周国。周武王伐纣,两人曾叩马谏阻。武王灭商后,他们耻食周粟,逃到首阳山。采薇而食,饿死在山里。”这是《辞源》中关于伯夷、叔齐的辞条,依据《孟子·万章》、《史记·伯夷传》等写成。此说因为《史记》的影响力,一直在学术上占主导地位。被称为这方面代表作的韩愈《伯夷颂》,便是这种观点的产物。
伯夷、叔齐是否饿死在今山西省永济县的首阳山中,是一个历来争议颇多的话题。孔子在《论语·季氏》中说:“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这段话用齐景公的豪华奢侈和伯夷、叔齐贫困的隐士生活相比较,以道德的天平衡量双方的人生价值。孔子只说这对兄弟“饿于首阳”,并没有说他们“耻食周粟”,更没说“饿死”。《吕氏春秋·诚廉》曰:“二人北行,至首阳山而饿焉”。也没有说他俩“饿死”。清代经学家刘宝楠在其名著《论语正义》中为上述文字作注,引用了几位先贤的言论,值得细读。“钱氏可选《补阙记》:夷、齐不食周粟,非绝粒不食也。古人禄皆以粟,如原思辞粟是也。饿而食薇者,粟或不足,有时采薇以充之。未也止食薇也。《秦记》谓其食薇三年,颜色不改,诞矣。案:《汉书·王贡两鲍龚传》:昔武王伐纣,迁九鼎于雒邑。伯夷、叔齐薄之,饿于首阳,不食其禄。亦谓因不仕周食禄,故致饿也。”读完上述文字,让我们有足够理由相信,伯夷、叔齐二人当时在首阳仅是挨“饿”,而并没有“饿死”。所以,不少学者认为,他俩“不食周粟”和“饿死”的说法,是在春秋战国时期那种君不君、臣不臣、诸侯残酷争斗的背景之下,游说之士们为迎合统治者的需要,宣扬放弃名利、遁世绝俗人生观而造成的结果。再说那首《采薇歌》,连太史公都说:“己观此诗之情,似有所怨耶?又疑其非是怨耶?”《史记·索隐》:“按《论语》云‘求仁得仁,又何怨乎’。今其诗云:‘我安适归矣,可嗟徂兮,命之哀矣’是怨词也,故可云异焉。”认为与伯夷、叔齐的思想很不协调。此歌的内容也与孔子所赞许的“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的美好品性大相径庭,因而一直被疑为后人的伪托。
伯夷、叔齐既然没有饿死在首阳山,那么他俩到哪里去了?答曰:到淮河下游临海处的三阿地域,即今宝应县射阳湖镇来了。依据如下:
双女冈(又称双墩)有伯夷叔齐墓的说法世代相传。清乾隆四十八(1784年),扬州学派学者之一朱彬发现射阳汉石门画像,引起全国学界关注。他在《平家庄石阙记》中写道:“岁癸卯,余行田至射阳,日下舂,至平家庄,度抵射阳尚十余里。土人曰,前数十步有冈,上有伯夷叔齐墓,盍往游焉?余从之往,见石卧墓上,广尺许,半埋土中,上有老子、孔子、弟子三行并列,复有伯夷叔齐字。当是墓道石阙。”消息传出后,阮元、翁方纲、钱大昕、汪中等著名学者来到平家庄(今平江村),亲临双女冈实地考察,对汉石门画像和墓主作研究讨论。翁方纲在《两汉金石记》中称“江南宝应县地名射阳者有古墓焉,土人呼为夷齐墓。”钱大昕在《金石文跋尾续》中不但说自己听到土人呼为夷齐墓,还见过镌有伯夷叔齐文字和画像的一另一扇石门。刘宝楠和《汉石门画像跋》作者刘岳云都是宝应人,都曾在平家庄亲闻当地人俗呼夷齐墓,然而,由于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的说法似乎早成定论,所以他二人和前辈学者都不敢有悖于太史公,而把一个大大的问号留给了后人。所谓“土人”,即当地土生土长的农民,他们老实本份,不会向壁虚构地编造谎言蒙骗世人,而是用亲目所睹的事实来描述本地的历史。除神话故事外,对以实地实物为对象的言谈,是不能轻易否定的。
有人亲眼见到镌有“伯夷叔齐墓”的断碑。刘中柱(1641~1708年)在《宝应名胜纪略·射阳墩》中说:“墩以数千计,不一其形,有若悬盂,有若覆釜,有径如穿隧道,有洞然而空,叩之有声……旧谚曰:‘射阳三千六百墩,不知谁是楚王坟?’楚王何所指,无从考矣。中一小墩,有断碑,镌曰:‘伯夷叔齐墓’亦莫识何时人也。”同样是宥于上述原因,使这位特别关心家乡名胜古迹的饱学之士,面对确凿的证据,没有断然做出结论。为慎重起见,以佯装不知的姿态实录所见,应当说这也不失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可惜的是这块清康熙年间尚可见到的断碑,到乾隆时期便踪影全无,让后人费尽心思寻寻觅觅,企盼它及早重见天日。
周朝和淮夷之间曾先后发生多次战争。清初学者胡渭《禹贡锥指》称:“淮南北近海之地为淮夷。”《辞海》中说这个古族“夏至周分布于今淮河下游一带。”近年来,在射阳故城遗址发现多口用绳纹井圈砌成的古井和多处井群表明,当时淮夷的活动中心的三阿地域,即今宝应县射阳湖镇。据考,商末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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