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甲下面淤了血。学习已经要求她理智,因为只要她努力,她便活着。母亲要求服从。母亲并且还同样告诫说:谁要是冒险,就要惨死于冒险之中。如果家里没有人,她就有意识地用刀片切进自己的肉中去。门把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父亲的万能刀片被取了出来,这是她的吉祥物。她从自己星期天穿的大衣里取出刀片。她使用刀片很灵巧,因为她必须经常替父亲去刮那张在毫无思想和意志的空空前额下面的面颊。这些刀片是为她的肉体而准备的。这是些用近似蓝色的钢制成的漂亮的小薄片,可折,富有弹性。她把双腿张开坐到专供刮胡子用的有放大功能的镜子面前并且切了一刀,这里是通往她身体内部的门户。她此时的体会是,这样用刀片切割并不疼痛,因为她的手臂、手、腿必须经常充当实验对象。在自己身体上切割是她的癖好。
如同口腔一样,这个身体的进出口也不能直接称作漂亮,但是它是必要的。她完全听任自己,这总比听任其他人要好得多。她一只手拿着刀片,手也有感觉。它准确地知道,多久时间割一次并且要割多么深。她把下身靠在支托镜子的螺丝上,在有人进来之前,迅速完成切割事宜。在对解剖学知之甚少,运气更不佳的情况下,冰冷的钢片被拿了起来并且割了进去,她同时知道,肯定要出现一个洞。它在张开,变化让人吃惊,血流了出来。这是一幅不常见的景象,通常并不疼痛。她切割自己的肉体,但是选择了错误的位置并且以此把上帝和大自然接合在一起的东西永远地分离开了。人类不许这样,这要自食其果。她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一瞬间,被切开的两半肉,因突然出现了原来并不存在的距离而震惊地目不转睛地互相注视着对方。多年来,他们同甘共苦,而现在人们却把他们互相分离开来!被切开的两半肉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方向是反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半是自己。过后,血流了出来。血一滴滴滴下来,流淌着同自己的伙伴汇合在一起,变成一条持续不断的涓涓细流。后来,当涓涓细流汇拢在一起时,变成了一条红色的均匀流淌着的静静的小溪流。在流淌着的血面前,她根本不去看一眼自己原来所切开的东西。这本是她自己的身体,然而她对这身体感到非常陌生。先前她并没有想到,切割开的道道并不像服装的纸样那么容易控制,在服装纸样上,人们可以把画了虚线、细线或细虚线的线条用一个小轮子磨去,用这种方法保持控制和掌握全面情况。她必须先止住血,这时她害怕了。下身和恐惧是她的两个友好的同盟者,他们几乎总是一起出现。如果这两个朋友中的一个没有敲门就走进了她的头脑之中,她便可以肯定,另一个朋友离得也不远了。母亲可以监督她夜里是否把双手放到被子上,然而为了控制恐惧,她得先把自己孩子的头颅凿开并且亲自把恐惧刮净。
为了止血,找出了喜欢的卫生巾,因为它的优点,每个妇女都了解和赏识它。它通常首先用于运动和活动的时候。它迅速代替了灵巧小姑娘在儿童舞会上作为公主小姐的金色的纸板王冠。但是,她从未去过儿童狂欢节的舞会,也无缘见识过这种王冠。后来,女王的首饰突然滑落到裤子里,妇女认识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首先在头上、在孩子的自豪里显眼的东西,现在已经到达了那里,在那里女性的木柴必须悄悄地等待斧子。公主现在已经成人,在这儿意见有分歧:一位先生想要一件装有贴面板不太惹人注目的家具;另一位先生要一件真正高加索核桃木的镶饰;可惜第三位先生只想把柴火高高垛起来。但是。这位先生此时也可以出个风头:他可以把自己的木柴堆尽可能向高处堆,以便节省空间和便于取用。装到一间煤窖里的木柴要比装到另一间煤窖里的木柴多,因为在另一间煤窖里,木柴是横七竖八胡乱堆放着。其中一家的火要烧得比另一家长久,这是因为那家的木柴多的缘故。 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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