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射雕英雄传》的人,对拖雷的印象总不会太坏,这自然是因为他和郭靖是“安答”的缘故。成吉思汗和妻子孛儿帖生有四个儿子,这几个孩子的地位远远高于其他一些嫔妃的子女,长子术赤出身有些问题,因为孛儿帖曾经被敌人掳走,回来之后生下了术赤,所以他究竟是不是成吉思汗的儿子在当时便有争论,他和他后人的封地在今天的俄罗斯西部;次子察合台的封地就是现在的中亚地区,史称察合台汗国;三子窝阔台继承了汗位,但传到孙子手里,拖雷的妻子――很聪明能干的一位女人,和术赤的儿子拔都勾结,将汗位夺了过来,于是拖雷的儿子蒙哥就成了蒙古大汗。古代为争夺皇位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情形很正常,这也没什么特别,蒙哥死后,他的弟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也曾经大动干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拖雷出生在1192年,按照《射雕英雄传》的说法,郭靖应该出生在1200年左右,足足比拖雷小了八岁,小说家言当然不必较真,但看过小说和电视的人往往会觉得二人年纪相若,这是一种错觉。拖雷并非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是一个憨厚的小伙子,许多蒙古史著作,如拉斯特的《史集》,多桑的《蒙古史》,都有他大肆屠城的记录。在我们今天看来,这和日军在南京的大屠杀无异,都是极不人道的,但当时没有国际法,根据不成文的丛林法则,谁有力量便是强者,因此也没人去追究拖雷的反人类罪。蒙古人在侵略其他地区时,往往将屠城作为一种报复手段,一般不投降的地区,就以屠城作为处理方式,所以从中国到欧洲,无不对他们闻风丧胆。
拖雷有一个嗜好就是喝酒,这是古代蒙古人的通习,当时喝的应该还是马奶酒,因为白酒的制造方法是后来从阿拉伯引进的。宋朝人的笔记里就有“骆驼见柳,蒙古见酒”的俚语,这大概和地域有关,蒙古处地苦寒,饮酒也是不得已,正如我们湖南人吃姜和辣椒,广东人爱堡汤喝凉茶一样。嗜酒和不科学的生活习惯是造成古代蒙古人平均寿命短的重要原因,蒙古的皇帝(大汗)活过七十岁的只有忽必烈一人而已。附带说一下,中国古代的道士寿命较同时代的人要长得多,成吉思汗为长生之计征召丘处机的确是选对人了。
史书所载的拖雷的死因有两种,一是直书他因嗜酒而病死,另有一种说法是大汗窝阔台生病了,拖雷向上天祈祷,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兄长的命,后来窝阔台病好了,拖雷却去世了,有名的《蒙古秘史》采用的就是后一种说法。今天我们自然不会相信后一种说法,但这种说法在当时却很有市场,也许是为了掩盖拖雷的死因而杜撰的,也可能是蒙哥一系上台后为了掩饰自己屠杀窝阔台的后人故意这么说的。不管怎么样,拖雷死了,没来得及看到自己的儿子登上大汗的宝座,他死的时候四十岁,今天看来是太年轻了一点,我们今天还称四十岁的人作青年呢。
《神雕侠侣》中写杨过用一块石头在万军之中砸死了蒙哥,于是襄阳城围终于解除了,事实当然不是这样。1259年,蒙哥率大军南下征宋,在四川的钓鱼城死去。钓鱼城具体在哪个地方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今天重庆的合川市。关于蒙哥的死因也有两种说法,一是说当时军中痢疾盛行,蒙哥感染痢疾而死,拉斯特的《史集》采用了这种说法;而汉文史料大多称蒙哥是因为中了守军的炮火而死,中央台还做过一个专门的调查,结论是中炮而死是有可能的。具体蒙哥是怎么死的,今天已经说不清了,两者都有道理也都有漏洞。痢疾本是南方流行的疾病,北方人到了南方,对所谓瘟疫缺乏免疫力而死亡是可能的,这在历史上不乏先例,如曹操大军在赤壁之战时就因为瘟疫而战斗力大减;而说蒙哥因为宋军的炮火而死――中央台的电视节目中是说中了炮风,大概是爆炸的冲击波――也可以说得过去,后来努尔哈赤也是因为明军的炮火而丧命的。当然也不排除是宋军在谎报军情,所以汉文的记录和其他的记录很不一致。
蒙哥死了以后,他的弟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为汗位大打出手,后来忽必烈赢了――蒙哥的另外一个弟弟旭烈兀这时候正和马穆鲁克人打得不可开交,也连忙从叙利亚撤兵,最终在中东形成了蒙古人,马穆鲁克人和东罗马帝国鼎立的局面。忽必烈后来成了蒙古大汗,并且征服了大理和南宋,成为大元皇帝,于是拖雷的后代就成了大元朝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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