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袖,那种忠于
所事的态度,真可佩服。”他称赞苏俄政治“不失为一种贤人政治”。他热情地宣传共产主义学说,说共
产主义是“无国界”、“自由平等”的社会,“实行共产主义真是伟大,而且艰巨的‘工程’。”共产主
义学说在苏俄的逐步实行,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一桩伟大事业,是世界第一次的改造事业,“共产主义从
此不能仍旧是社会主义丛书里的一个目录了”。写到这里,瞿秋白不由想到了东方的故国和自己的同胞,
他希望“中国人亦应当用一用心”,走什么样的路才能使国家强盛起来。他意味深长地写道:“俄国革命
史是一部很好的参考书呵”!因为,共产主义已经不仅是社会主义丛书中的一个目录,而是在苏俄开始“
人间化”了。 共产主义唯其不是天上的乐园,而是人间的社会,它的发展过程中就不免发生各种困难和某些弊病,
而克服这些困难和弊病,需要勇气、决心,也需要流血牺牲。瞿秋白在旅俄通信中,如实报道了所见所闻
。1921年东俄旱灾,灾区非常大,瞿秋白转述俄国中央及各省报纸上的灾区通信:“一堆一堆饥疲不堪的
老人幼童倒卧道旁,呻吟转侧”,“啮草根烂泥”,“竟有饥饿难堪的农家,宁可举室自焚”,“还有吃
死人肉的呢”!①这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当时不少外国新闻记者据此百般渲染,把苏俄社会主义制度
描绘成人间地狱。瞿秋白与之相反,他在报道灾情的同时,也说明苏俄政府救灾的对策:“劳农政府设着
种种方法力图救济。各机关实行赈捐,没有被灾的农村,都派人募收志愿捐助的食粮。各城市中呢,举行
音乐会,演剧,募捐;学生,赤军,医生,看护妇热心参加。职工联合会组织募捐队,又到灾区去调查。
请外国红十字会来俄考察赈助”②。瞿秋白谴责了借俄国灾荒施展阴谋反对苏俄的欧洲资本家的行径。他
说:“几百万人的性命在文明人眼光里算得什么!”指出,苏俄国内资产阶级是“欧洲政客的同类”,他
们企图组织“无党的赈灾会”,其中有些贵族老爷“想借此出境,却不肯到困苦的灾区去”,③因而被苏
俄政府解散,并逮捕了其中的阴谋分子。 -------- ①《瞿秋白文集》文学编第1卷,第171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 ②③同上书,第171、172页。
瞿秋白是一个真挚热情地追求真理的青年新闻工作者,他带着严肃的科学态度,去研究科学的社会主
义学说,考察革命后的俄罗斯。他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学说的追求与信仰,同宗教的偶像崇拜和教条迷
信不同。他向往俄国无产阶级革命,但决不先入为主地观察和描绘苏俄社会,把那里写成是一片光明的极
乐世界,或者匆忙得出简单肯定的结论。他要对社会现象进行周密的调查和深入的思考,得出符合实际的
结论,这就是他所说的“世间的唯物主义”。 俄国社会各种问题中,国家机关中的官僚问题仍然相当严重。瞿秋白在采访中得知,一个小学的女教
师因为学校停课,配给的口粮不够吃,便去兼任临时教席,以求多得一点口粮。农工检察委员会派员整顿
考核时发现了女教师的“违法”行为,这位女教师不得不受审判。可是,参与审判的审判官们每人竟至少
超额领取了七份口粮,因为他们是官。另一件事,是一位营官作弊贪污五百万苏维埃卢布,营长和委员长
起初假装不知。营官以地毯贿赂营长夫人,并骗过了委员长。不料委员长夫人得知此事,便揭发出来,营
官被判处死刑。这种阴暗面,存在于革命后的俄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宗教迷信,也是苏俄社会中一个突出的问题。1921年4月23日,友人郭质生邀瞿秋白去参观希腊教的
复活节礼拜仪式。这一天,居民几乎家家都插“瘦柳”,教堂中举行盛大的礼拜活动。他们来到莫斯科最
大的教堂——基督救主庙时,已有众多的教徒,每人手持“瘦柳”,等待神甫驾临。救主庙的神甫,是全
俄最高的神甫,革命前受国库供养,统辖全国教务,成为“国中之国”。革命后,教制仍旧存在,不过与
国家政府脱离关系,只受教徒供养。大礼拜式,进行了二小时多才散去。它给瞿秋白的感触很深,他对郭
质生说:仿佛不在欧洲。希腊教仪式竟和中国道教相似。 复活节的夜祭恰巧在五一国际劳动节前一天晚间。入夜,莫斯科人几乎倾城出动,城中一千五百多个
教堂的钟声响彻夜空,基督教主庙里,人山人海,至少也有两三万人。瞿秋白挤在庙中,观看夜祭的仪式
,好不容易挤出来,回到寓所已是5月1日的清晨四点多钟了。红场上虽有无产阶级文化部演出歌舞,并有
加里宁演说等,但不如复活节活动的盛大隆重。 农民问题,官僚问题,宗教问题,苏俄社会中这种种的阴暗现象,究竟是如何造成的?它引起了瞿秋
白的沉思。他没有迷惑,而是试图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探索和分析它们的社会历史根源。他指出农民的
反抗,民众的迷信,是旧俄这个经济落后国家的守旧性,小资产阶级心理的反映;而官僚贪污作弊,则是
植根于封建遗毒,东方式专制政体。由此,他论到“俄罗斯东方式的国民性”,指出:原来俄罗斯民族本
较西欧各民族包含些东方性。譬如沿街小便,戏院里吸烟室里烟灰火柴满地,约人常常失信,这还都是小
节。下级官吏的作弊受贿,尤其是俄皇时代遗传下的“成绩”中最显著的一点。“因有社会经济的根源,
只在变化不在消灭,革命的巨潮如此汹猛尚且只扫刷得一些”①。可喜的是,现在无产阶级新文学已出现
新的果戈里式的作家为官僚主义画像,而共产党的报纸也积极努力的攻击官僚主义。这就证明,这些阴暗
现象,都不是苏维埃新社会自身的痼疾,它们将不断受到新兴力量的冲击,逐步地被消除。这一历史性的
变革,必将带来新的建设,新的生活。瞿秋白正确地向人们说明:“共产主义是‘理想’,实行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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