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
10日晚信于12日收到,由高同志带来之信(未见时日)于今日收到,均不谈身体近况,颇为悬念,呕吐是否已经没有了呢?真是急人!
某些人们风言风语的中伤之词,自在我们意料之中,你我亦决有此勇气迎接它!我想最佳的态度是一笑置之,而且也只有铁的事实和公正的人代为辩驳,这种辩驳当给此辈“好事者流”以迎头痛击,使之身败名裂!我实不解,这些人何苦瞎费精力专门讽潮(嘲)尚未完全处于平等地位之社会的今日的女同志!?在他们,或者认为夫妇之间不应相爱即不应“在外边逛”,而应变为路人或者仇人,相互不理,永不会面,或者叫女同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夫妇们只有在沙漠地的人烟绝迹之处才能见面才算是天经地义吧?!这样才适应彼辈之“三从四德”的教条吧!?好一片糊涂的封建残余!
一个人——尤其是“封建头脑”者眼中的女同志,要想没有人攻击或者冷言冷语造谣中伤,那等于自己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地登天!好人坏人,勇者懦夫,君子小人,成年儿童,谁能够讨好一切呢?凡事那能尽如人意,问题在于“但求勿愧我心”而已!如能善于反省自己,日日新又日新,不断进取向上,一个共产党人,顶天立地,仁至义尽,一切卑鄙无耻的飞短流长,由它去吧!
我非常喜欢你对于这些无事生非的小人们的中伤之词所采取的态度,你认为这是推动你日益进步的推动机,对的,完全对的!我们只有大仁大义待人以诚,事情是不会失败的!对于那种故意中伤,藉图报复的无聊勾当,置之不理。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大人不与小人怪”吗?倘若自己听到这些冷讥热讽即便逢人解释到处辩驳,那反而成为怯弱者了。林与枫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应保持着党之正风和浩然之气!想一想,鲁迅之一生是怎样苦斗出来的?毛主席之有今日,是在不断的攻击讥讽反对之中斗争来的,一部党史,即是一部斗争史,终久会要最后胜利的!裕群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祝望你益发坚强起来!不是有一封信中,我为你引了一段德国民谚吗?它说:“重大之打击,决不能击倒坚强之人,反能增强其勇气!”你我应永远记着。
也不要说你了,即使是我,一个男性而且还是所谓“首长”,攻击我的,讥讽我的,反对我的,不谅解我的,难道还不多吗?一年以来我采取的什么态度?除去工作上应当接受的正确批评外,对于那些含有敌意的造谣夸大之词,我自始至终即抱定一不辩驳,二不迎击,三不伤神的宗旨,近来不是逐渐的好转了吗?孟子说过:“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群,请你永远记着并坚决执行这些格言!不是在虚荣也不是在“地位”更不是在功绩,而是在“政治家的风度”上表示共产党人的伟大。
去冬,半城张塘途中,我们的相勉,不是说过:“不能不顾及舆论但亦不为舆论所左右”吗?这句话,要辩证的了解!
上海寄来一本《罗斯福传》。我很有兴趣的读完了,特送给你,要求你无论如何抽空去自头至尾的读一读,罗斯福虽为一资产阶级的政治家,但其为人处世确有可取之处。罗斯福对于反对者的“恶意的论文,苛刻的嘲笑”,抱一种什么态度呢?他自己说:“我由反对派的报纸学到许多东西。要是我有权力,我决不钳制言论自由。他们愈攻击我,对我愈有利。”(见该书189页)
别人愈嫉妒我俩的相爱,反而愈使我俩相爱!这是我们——共产党人夫妇的权利和义务!
(以上16日夜写)
怎么忽然会想到回家这件事了呢?当接到你的信,读了这一段之后,使我异常的难过,一个人绕鲍集郊外一周,我愁虑起来了!我益发认识了“女人”之处于今天社会上的困难!那困难是一般男人尤其是未婚的人们所不可想象的!同情与伤神交袭着无告的心情!一副“别离”的图画立即呈显于想象之中!仰天长啸,无以自解!经过我仔细的考虑,我的回答是否定的,理由如下:
(一)中央号召之黎明前的黑暗,要求全体党员“咬紧牙关渡过两年”,而恰在此时你向党提出回家生产小孩子,内心的苦衷人家是不会也不愿去谅解的,反而会说你不能咬紧牙关了,甚至会说你躲避困难了,我不愿意自己的爱人受此无名的“嫌疑”。
(二)目前部队及地方上的孕妇不止你一个人,倘若准了你,别人立刻照样援例,是准呢不准呢?这不仅牵扯到你而且更牵涉到我,人家会说某某人的“太太”究竟是“高贵”些,这会给人以更有利的攻击嘲讽的实际材料,为了将来,如何解释呢?
(三)更主要的还是旅途之上,有异常之大的危险性,敌区伪区顽区,坐船上车步行,以一女子而又无妥当护送之人,住店行路难关重重,加上你是一个“女子”,处此荒乱年光,摧残人权乃家常事,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请问如何放心得下?你想了没有?我一千一万个不放心啊!
(四)别离的苦味,难道我们还没有尝够吗!?以你之心度我之腹,离别的苦痛是如何折磨人的心情!?为了同志之间、为了夫妇之间、为了战友之间的相互安慰和鼓励,我们不能够相离得如此之远而又如此之久!为了使我为党为部队不致分心,不致忧虑,不致常年累月的焦急,我不愿你如此做,我一万分不愿意你如此做,你也不忍心如此做吧!?
(五)即退一万步说,平安到家了,生产和照护这一面得到解决了,然而你的家乡是在什么样的人和鬼统治之下,你想了没有?那种封建的保甲制度,法西斯的特务工作,你,一个曾在五战区出头露面的女孩子,人家能放得过你吗?人家能饶恕你吗?最近电讯中所登的何彬李惠馨是怎样死的?法西斯的魔手,即便家中母亲有如何巧妙的外交手腕,能抵得过吗?
(六)加以旧家庭,又是极易消磨革命意志的所在,一面既无党的文件供你阅读,一面反有家庭天伦之情将你拉住,母女之爱出自天性,母亲看了你的消瘦的像片尚为之十分感伤,一旦回乡而又,她老人家放你吗?她老人家放心吗?
(七)即便上述诸点都能顺利解决(不会的!),你又要想想,当此国际国内正将起着急剧变化的年代,一个月之内会有沧海桑田般的大变动的,那时候交通允许吗?情况允许吗?道路允许吗?何况来往必须要八个月到一年之久!不要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了啊!当波儿(注:陈波儿同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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