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的这首《游子吟》,传诵千年,中国人有几个背不出来啊?但这首乐府诗和溧阳的关系,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了。
孟郊的老家在浙江莫干山下的武康县(今德清县)。他年轻时就在诗坛颇有知名度了。可惜科举之路不顺畅,过了40岁才在湖州乡试“中举”,取得赴长安应试的资格。考进士又一再落第。 “一夕九起嗟,梦短不到家。两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46岁终于考中了进士。曲江游宴后他写下了有名的《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欣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以为金榜题名,从此可以高官厚禄、一展平生抱负了。可等了四年,孟郊才被选任为溧阳县尉。这是个主管社会治安的从八品小官。尽管官位卑微,但50岁的孟郊迫于生计,没有其他选择。
一个在长安——洛阳都市文化圈享有盛名的大诗人,怎么甘于屈就这位卑薪低、没有什么政治话语权的县尉呢?于是孟郊就经常骑个毛驴,带上小吏,徜徉在溧阳的山水之间。溧阳山水美、名胜多啊!投金濑、大石山、平陵城,黄山湖、三塔荡、瓦屋山,孟郊是春日赏花秋射鸭,夏日泛舟冬钓雪。“兰泉涤我襟,杉月栖我心”,每天放情山水,浅斟低吟,日落方归。 “花下印文字,林间咏觞杯”。孟郊与好友韩愈、张籍等唱和往来,写了很多好诗。这公务嘛,自然就荒疏喽。县令也不客气,年终公务员考核,给他打了“不称职”。而且“假尉代职,分其半俸”。也就是分出孟郊一半工资,聘了代理县尉来工作。那时他刚把母亲裴氏接到溧阳赡养。想到多年来仕途不顺,年过半百依然不能让家人过上宽心的日子,觉得愧对慈祥的老母亲啊!孟郊挥笔写下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游子吟》,并自注“迎母溧上作”。孟郊减薪后愈加贫寒,同事关系不好,加之幼子夭折,非常苦闷。觉得 “饱泉亦恐醉,惕宦肃如斋”;“龃龉回难谐”。溧阳县尉干了四年,就辞职了。后来在朋友的举荐下,孟郊还在河南做过小官,64岁因病去世。
孟郊,被韩愈称为继陈子昂、李白、杜甫之后最优秀的诗人。在溧阳任职时却是个“不称职”的公务员。不会是因为溧阳的山水太美,使他无心理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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