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认识你自己”,其实人谁不是在不断地一点一滴领悟自己呢,谁又不是在不断地一点一滴雕塑自己呢?洞见是有代价的,洞见是血写的文字。风流孟夫子,并没有李白所说的那么风流。
三、孟浩然有无妙赏
照冯氏所言“所谓妙赏就是对于美的深切底感觉。”仕途的失意,终老布衣的结局,磨盘似的压在这个“颀而长,峭而瘦,衣白袍”(张洎语,转引自闻一多《孟浩然》)的士子的脆弱的身心上。据《旧唐书·文苑传》载,孟浩然“年四十,来游京师,应进士不第,还襄阳。”。寥寥数语,悲辛自见。心如一件瓷器似的被无情的砸碎,被遗弃而无人问津,谁人有此,谁人为是?美被人从感觉中抽走了,世界只剩下了残骸。闻一多慨叹“孟浩然诗中质高的有是有些,数量总是太少。”。其实“蚌病成珠”,岂可苛责!但孟浩然妙赏仍然是有的,即“对美的深切底感觉”仍然是有的。且不说早期的“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就是晚年经过酷烈的痛苦煎熬后的孟浩然“对美的深切底感觉”仍然没有丧失殆尽,有诗为证,例如《宿建德江》“移舟泊烟诸,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日暮时刻,苍苍茫茫,旷野无垠,放眼望去,远处的天空显得比近处的树木还要低;夜已降临,,高挂在天上的明月,映在澄清的江水中,孤月亲来抚慰漂泊的诗人了,诗人感到了一份难得的亲近。此时的孟浩然到底风流不风流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四、孟浩然有无深情
照冯氏所言“真正风流的人,有情而无我,他的情与万物的情有一种共鸣。他对于万物都有一种深厚的同情。”“他所有的情感,也许是对于宇宙人生的情感。”(冯友兰《论风流》)
“有情而无我”,孟浩然达到这种境界了没有呢?达到了,只不过孟浩然达到这种境界时其生命的历程也行将结束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四句诗是孟浩然艺术境界和精神境界俱臻化境之作。“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王国维评价李煜的词“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孟浩然这两句诗里面也有一种极大极深的感情蕴涵着。“他的情与万物的情有一种共鸣”,有一种对宇宙对人生的深厚的同情。这首诗表现最高的玄心,亦表现最大的风流。这是最自然的诗篇,是天籁。孟浩然是幸福的,他把自己的人生境界由功利境界化到了天地境界,由我达到了无我,尽管这期间他甘苦备尝,但终于苦尽甘来。
简短的结论:通过对玄心、洞见、妙赏和深情这四者的考察,我认为孟浩然是再次归隐襄阳才逐渐风流起来的。李白《赠孟浩然》“风流天下闻”“白首卧松云”“迷花不事君”有现实主义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一种浪漫主义。孟浩然风流不风流的问题,是有其复杂性的,需要进行深入细致的考察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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