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哲 
　　　　　

摘要：春秋时期，政治斗争激烈复杂，军事冲突频繁发生。许多诸侯通过一战而霸，晋文公就是显例。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进程有诸多因素决定：德、刑、政、事、典、礼。本文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去探讨影响战争进程的因素，即君王心态。

关键词：晋文公 心态 城濮之战 进程

春秋初期，南方的楚国逐渐向北推进，使北方的诸侯受到威胁。齐桓公虽然做了诸侯的领袖，也只能叫楚国参加盟约，并不能使它屈服。稍后，北方的晋国渐渐成为强国；晋文公重耳取得政权后，励精图治，国势更加强盛，因而不可避免地要和日益强大的楚国争夺对诸侯的领导权。城濮之战是晋、楚争霸的第一次大战役。在城濮之战前， 晋文公的心态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相反是波动变化的，其心态的变动状况，可以说是直接影响着 城濮之战进程的。

（一） 评 战前晋文公心态演进

（ 1 ）伐曹时 晋文公 的心态

攻伐曹国，可谓是城濮之战的前奏。 晋文公即位后，凡是在他逃亡时对他不礼的国家，都一一给予报复。 曹国就是其一“曹共公不礼重耳而观其 箨 肋 [1] ”，而且在晋楚两大对立国中，曹国是亲楚反晋的。

公元前 514 年，晋文公开始 攻伐曹国，最终包围了曹国的都城 陶丘 。在攻打 陶丘 中，晋军战死的兵士很多，曹军将战死的晋军尸体悬挂在城墙上。曹军的这一做法，使的“晋侯患之 [2] ”，这是 晋文公在 城濮战前的一次心理波动。其所忧虑的是 曹军将战死的晋军尸体悬挂在城墙上，将会动摇晋军军心，导致争霸的第一步受损。

正当 晋文公一筹莫展的时候，士兵们出了一个主意“称舍于墓 [3] ”，即将军队驻扎在曹国人祖先的坟墓上，言外之意是要挖曹国人祖先的坟墓。曹人害怕，就将 战死的晋军尸体装入棺中送出，晋军也因此攻入 曹国。

（ 2 ） 宋国告急时 晋文公 的 心态

晋文公 伐曹 之患还未完全解除殆尽的时候，楚军围攻了宋国，宋国向晋国告急求救， 晋文公此时又陷入“患之 [4] ”，这里的“患之”表露出晋文公的内心矛盾：晋国救宋国就必须进攻楚军，但是楚成王曾经对自己有过恩德，如若撒手不管宋国，又对不住宋襄公的一番礼遇。同时，此时“患之”也表露出晋文公高明的政治手腕，因为此时晋文公内心是想与楚军兵戎相见的，但苦于齐秦不肯协助，只有犹豫等待时机。好在此时，先轸为晋文公想出一个两全办法： 让宋国表面上同晋国疏远，然后由宋国出面，送一份厚礼给齐、秦两国，由他们去请求楚军撤兵。同时晋国把曹、卫的一部分土地赠送给宋国，以坚定宋国抗楚的决心。楚国同曹、卫本来是结盟的，如今看到曹、卫的土地为宋所占，必定会拒绝齐、秦的劝解。齐、秦既接受了宋国的厚礼，这时便会抱怨楚国不听劝解，从而同晋国站在一起，出兵与楚国作战。

晋文公对此计颇为赞赏，马上一一施行。 晋文公这一举动，引起了楚将子玉的不满，子玉便向楚成王请战，其理由有二：一为晋文公轻蔑楚王、二为执谗 慝之口。 晋、楚最终“以兵车会平原广泽。 [5]”

（ 3）即将交战时 晋文公的心态

子玉首先派遣使者宛春故意向晋军提出了一个 “ 休战 ” 的条件：晋军撤出曹、卫，让曹、卫复国，楚军则解除对宋都的围困，撤离宋国。子玉这一招不怀好意，实际上是要让晋国放弃争霸中原、号令诸侯的努力。晋文公采纳了先轸更为高明的对策：一方面将计就计，以曹、卫同楚国绝交为前提条件，私下答应让曹、卫复国。另外扣留了楚国的使者宛春，以激怒子玉来寻战。

“ 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 [6] ” 晋文公认同先轸这一对策后，其心情是“ 说”，一个 “ 说”字表明 晋文公作战的信心。

子玉眼见使者被扣，曹、卫叛己附晋，果然恼羞成怒，倚仗楚、陈、蔡联军兵力的优势，气势汹汹地扑向晋军，寻求战略决战。晋文公秉行“辟王三舍 [7] ”的承诺，直到双方陈师 城濮。

在即将交战的时刻， 晋文公的心理又起了微妙的变化。在面对“ 楚师背崂而舍 [8] ”时，“晋侯患之 [9] ”，缘何而患？很明显是因为楚军占据了有利的地理位置。接着又听到楚军 “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10]” 的歌声时，更加疑虑。

子犯和栾贞子看出了 晋文公的 疑虑，针对 “ 楚师背崂而舍”的优势，子犯提出 “ ……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 [11]” 的论断；针对“楚惠”，栾贞子提出“……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 [12]” 的论点。

晋文公又梦见和楚 成 王搏斗， 楚王伏在自己身上咀嚼自己的脑浆，因而“是 以惧 [13] ”，子犯占梦后说到“君王 你被打倒在地，面朝天，是得了天命的征兆；楚 成 王他舔食你的脑浆，面向着地，是伏地认罪的样子，对我们很有利呀。 ” ，这实际上不过是一种讳饰，但却迎合了晋文公的心理：因为在此之前，晋文公出逃时经过楚国，接受了楚 成 王的宴请。席间，晋文公说日后交战当退避三舍以相报，此时楚 成 王虽然忍住了怒气，而手下的臣将几乎按奈不住，险些把晋文公给杀了。晋文公在梦中偏偏遇到了楚 成 王，不免心有余悸。

子犯占梦解除了 晋文公的疑虑，一场波澜壮阔的 争霸战争上演了。

注释：

[1] [ 吴 ] 韦昭注《国语》卷十 ,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年版上册 。

[2][3][6][8][9][10][11][12][13] [ 战国 ] 左丘明撰 [ 西晋 ] 杜预集解 . 《左传（春秋经传集解）》 僖公二十八年，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7 年版上册 。

[4] [5] [7] ［汉］司马迁《史记》 卷三十九， 北京中华书局 1982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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