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人面桃花》:《人面桃花》的第二部《山河入梦》已经写出来了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关注搜狐嘉宾聊天室。 很高兴格非老师作客搜狐,这也是格非老师第一次来搜狐。据说您当初走上文学道路的过程是非常顺利的,几乎一开始就是在中国最好的纯文学杂志《收获》上发表了自己的作品 《迷舟》,从此一鸣惊人,步入文坛,能不能给大家讲讲这段往事?
格非:顺不顺我觉得可能每个人看法不一样,我自己觉得并不很顺,所谓顺不顺是一个心理感受。我在发表《迷舟 》之前实际也写了好多年,只不过时断时续,没有想一定要怎么样。后来在大学里空余时间很多,不知道怎么打发,所以就写点东西。那个年代的大学不像现在的大学,现在的老师有很多课,那个时代要上课不容易。
主持人:以前有一种说法,您的处女作《追忆乌攸先生》是您打完一个晚上的麻将后写出来的。
格非:那篇是《褐色鸟群》。
主持人:04年之后因为《人面桃花》引起一片叫好,大家觉得《人面桃花》是您十年磨一剑的作品,这个书名当 是是怎么想出来的?
格非:当时起了很多名字,没有想到“人面桃花”,但是意思一直是有的。我儿子那时候很小,在家里面背崔护的诗, 听到“人面桃花”,很乌托邦跟我的想法比较契合,确实是很偶然的。
主持人:体现了您作品的寓意。
格非:对。
主持人:您在选书名的时候特别精心,非常精致。
格非:有很多题目是老早就有的,比如现在写的《人面桃花》的第二部《山河入梦》,老早就有这个题目。
主持人:《人面桃花》是三部曲系列,第二部已经开始写了?
格非:已经写出来了。
主持人:后面会不会延续《人面桃花》的名字?
格非:不会了,名字不一样。
主持人:故事有延续吗?
格非:故事和人物没有关系,但是主题上有关系。
主持人:最终统一在同一个主题下面?
格非:对。所以三部的每一部名字都想好了。
主持人:《人面桃花》的开头“父亲拎着一个箱子下来了”,据说你在94年的时候就想好了,但到最后成书已经是2004年了,为什么这部小说竟然花了你十年的光阴来完成?
格非:想法是不一样的想法,一开始《人面桃花》的想法跟现在不一样,当年是一个地方志的写法,模仿地方志的体例。我在上海图书馆找到很多地方志来看, 但是做的过程中,我觉得遇到很大的问题,最主要是觉得这样写不行了,对自己的写作有很大的怀疑。地方志的写作也是一种上世纪80年代比较流行的拼贴式的写作方式,通过地方志各种不同的特点组织一个故事,把一个故事完全打散,像分子一样到各个段落里面去。 94年左右这个时代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已经不是当时的氛围和环境,我在写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完全写不下去,非常痛苦,就觉得一个作家在写作的时候是不能怀疑自己的,强迫自己有自信。如果没有这个自信的话当然就写不下去了,我一直没有找到怎么写。等到差不多十年以后,获得一个假期去法国去意大利,他们邀请我去住在那边写作,我当时就想把这个十多年前的场面重新捡起来写。
主持人:《人面桃花》的完成是在国外?
格非:刚开始是在法国的尼斯附近一个修道院里面,修道院邀请我去做访问作家做六个月,实际我住了不到三个月就回国了,觉得那里非常苦闷,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就是一个院长,没人啊。
主持人:不能在绝对孤独的环境里面?
格非:那个孤独的环境对作家来说一点都不好。
主持人:你写的卡夫卡就是梦寐以求在这样的环境中啊?
格非:我的方式跟卡夫卡的方式不一样,大家知道福克纳的说法,最好的就是妓院,因为它的白天很安静,晚上有很多的娱乐,晚上必须要聊天什么的,长篇小说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完的。我在修道院里面住的时候就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俄国作家,他们邀请了两个人,我们每天晚上九点钟用英文交谈,在楼下的餐厅里面。我们每天都盼着那个时间,大家互相不敢打扰对方,创作的时间很珍贵,到晚上九点钟,大家像闸门一样打开,泡咖啡,他原来有英国血统,他的英文非常好,我的英文很一般,两个人互相聊天。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人走了,我觉得很压抑,所以提前回国。
主持人:但是在《人面桃花》里面看不到任何异国情调或者受一段国外生活的影响,没有体现到作品里面。
格非:实际上我到了法国以后,小说主要部分不是在法国写的,我到了国外以后觉得跟国家的距离远了,心理上反而更近,这是很奇怪的,每天没有任何的声音,我们在半山腰上,山底下有一条河,每天就听到河水哗哗的声音, 所有过去的回忆都在眼前,很奇妙。在北京,在上海找不到这种感觉,但是反过来给你一种压抑感,就是感觉不真实,每天没人跟你说中文。
主持人:《人面桃花》一出来就获得评论界的一致好评,这个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还是在意料之中?
格非:意料这是一个很妙的词,作家内心都渴望被承认,但是问题是什么人来承认你这个很要命。有些人说我,我可能真的会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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