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陶和皋陶文化

孟世凯

皋陶（咎繇），我国先秦史中一位具有深远影响的杰出历史人物。他生前虽未称过帝和王，但其所作所为则对后世影响很大，被后人尊为我国“司法之祖”、“圣人”，唐玄宗天宝二年（公元743）还被封为“德明皇帝”等等，甚至被颂为“功不在禹下”。作为一个经历了我国氏族社会末期，文明时代初期的历史人物的皋陶，他的事迹和后裔的活动，应当说是存在过。如果无此共识，先秦史中的历史人物及其事件，尤其是“传说时代”即氏族社会的各种问题就无从研究。近四十年的考古收获，为先秦史中过去认为是“传疑”的不少问题提供了物证，使之成为信史。

我国的历史文化，都是历史人物共同创造的。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我们的祖先创造了各种历史文化，每种历史文化都有其内涵和外延。近年区域历史文化（或称地区历史文化）又重新兴旺，如何发掘，利用当地的历史文化资源，促进本地区的经济和文化建设，不仅是领导者的责任，也是各界学者、专家们的义务。皋陶文化是中华民族优秀历史文化的组成部分，应当和炎帝文化、黄帝文化、蚩尤文化、大禹文化和其它的历史文化一样受到应有的重视和多角度、全方位地深入探讨。本文拟对皋陶和皋陶文化的一些问题作初步探讨，以教正于同仁学者。

一

在我国断代史研究中，先秦时代的历史最复杂，无论是人物、事件、制度等，问题都不少。又因先秦时代是我国数千年古史中最早的一个历史阶段，古代史的许多问题都要追根寻源到先秦史中来寻找答案。先秦史中最早的一个时代，即夏王朝建立前称为“古史传说时代”，即在考古学上的新石器时代，在社会发展史中的原始社会，其时间跨度长达五六千年。这几千年的人和事都是古人口耳相授，代代相传而被后人记录下来的。古人对人类社会和自然界中一些事物不能作出科学的解释，按他们的知识水平，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加以神化。历史人物被神化后，在无文字记录，只有只口耳相授的过程中，其人、其事就成为神话，即使到有文字记录的时代，也还在不断的加工塑造，致使人和神成为一体，历史人物也变成神话人物。故按传统的说法，夏王朝以前又称“神话传说时代”。因为我国有丰富的历史资料，所以对上古神话传说，过去并不重视，甚至在古史研究中加以排斥。后来虽然对神话传说的认识有所改变，应当说在研究方面还是很不够。这部分神话传说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一份丰富多彩的宝贵遗产，是研究上古史主要的资料依据。如在先秦或两汉文献中出现过的女娲氏、伏羲氏、燧人氏，有巢氏、神农氏、轩辕氏、太昊、少昊、颛顼、帝喾、尧、舜等等“皇”、“王”和其他人物，都应当全面、深入地去研究，剔除其神话色彩就可以获得较为可信的史料。

过去曾有人怀疑，甚至否认我国夏、商两朝的存在；认为司马迁所撰《史记》中的前三篇《本纪》不可信。这样，先秦史中周以前皆不存在，夏、商和此前的历史人物也都是虚构，或者只是神话人物而已。清朝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殷墟甲骨文的发现，1928年以发掘殷墟为标志的我国现代考古学的诞生，以及近数十年来的考古收获，不仅证明了我国历史上有过商王朝，也证明了有过夏王朝，也存在过夏以前的各个历史发展阶段。十万片左右的有字甲骨，记事刻辞和祭祀卜辞都是商王室当时的记事文字。

内容丰富的卜辞虽是祭祀占卜之辞，带有迷信成分，但剔除迷信成分，就是当时的史料，所反映当时社会生活各方面都是可信的。如商之先公王亥，因各种文献中记载不同，在殷墟甲骨文未发现之前，对其人其事解释不同。对《山海经》中记述的人物“世亦以子虚乌有视之”。①《竹书纪年》中所载之事，也不被重视。亦或认为王亥只是个神话人物。而殷墟甲骨文中有不少祭祀先公王亥的卜辞，有的“亥”字上还有一鸟形，这与《山海经》中的“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②所载一致，“反映出商部落是以鸟为图腾，有崇拜鸟的习俗”③。

在先秦史中，传说时代和夏、商两王朝中的人物，见于传说的记载只是很少的部分，而且活动范围和事迹也很简略。殷墟甲骨文的出土和研究成果，不仅证明《史记·殷本纪》基本可信，还补充了古文献中的缺漏和简略，因为卜辞中出现大量的人名、族名、地名和称谓等等，大多不见于古文献记载。目前虽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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