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昏亦明楚怀王：《春秋魂》楚怀王角色塑造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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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昏亦明楚怀王：《春秋魂》楚怀王角色塑造杂谈

着王袍的僵尸，而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气息、血液流动的活生
生的人。
    二
    采用适当的外化体现手段去表现人物内在的精神世界，是每个演员都要做的
事。不讲究技巧，就塑造不出鲜明的人物个性，但处处雕琢也会失去表演的含蓄
美感，压抑观众的想象力，要处理好二者关系就应该有个“度”。
    我在台词处理上始终贯串楚怀王的威严与霸气，关键时刻一人说了算，斩钉
截铁，不容置疑。但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则强调他的“尊者不讳”，不加掩饰的思
索，随意快速脱口而出，无须什么修饰。
    我特别注意怀王对屈原流露一些真情时的台词处理。怀王敬重屈原的为人，
在他面前有一种自卑感，处理这种表现复杂心态的台词时，我尽量做到真诚、动
心动情，有时我把屈原推得很远，但这时却要把他拉得很近。最后放逐屈原，我
用一种伤感、飘渺的语气来加强悲剧感：“你走，走得越远越好，孤王不要再看
见你，你我君臣，就此情断谊绝！”每演至此，我内心会涌上一种酸楚之情。
    有两句台词我作了反常处理，希望收到“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效果。一
是怀王在屈原拒绝封赏并解释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本王一片好心赐赏
于你，你却长篇大论，唠叨说教，真让孤王扫兴！”最后一句台词，我改变了语
气，是突然弯下腰压低声音说的，像是悄悄话，这样更能体现两人之间的关系。
另一处是怀王怪罪屈原泄露宪令，发话“将他推下去……”，兴奋的群臣迫不及
待地齐声高喊“斩”！我转脸面对观众，给怀王加了句：“他们如此疯狂的仇恨
，倒使我心中升起了疑团。”有人问我这是独白还是旁白？我也讲不清楚，反正
觉得这样说舒服，为下面大段台词架设了一座心理动作连贯的桥梁。
    晓钟老师曾对我说，怀王笑的地方很多，要根据不同规定情境笑出人物来。
这意见给我深刻印象，使我有意识地对怀王的笑作了不同处理。如怀王第一次上
场荣任六国纵约长时是响亮的大笑，第二次上场得到六百里土地时是带点傻气的
贪婪的笑，将剑架在屈原脖子上又自下台阶时是尴尬的笑，谈到女人细腰时是兴
奋而带点淫荡的笑……各种笑的目的，是想通过这种特殊的声音手段“把人物笑
出来”。
    在形体表现手段方面我有意识地探索借鉴戏曲的表演程式，正好有两位老京
剧演员借来扮大臣，他们热心地当了我的老师。《春秋魂）的舞台设计是大写意
，几乎没有舞台支点和道具，但长袍大袖、峨冠佩剑却提供了向戏曲学习的良好
条件，我便将戏曲中常见的甩袖、抓袖、抖袖、拂袖以及掩面、亮相、台步等程
式糅合到楚怀王的表演中。如杀大臣那场戏，当大臣又用“祖制”来说服怀王时
，我不耐烦地一拂袖转身背向观众；当大臣说到：“否则会天降大难的！”这时
，我猛一抖身体，两脚前后一颠，微耸双肩，一个大转身面对大臣，……。一直
到杀死大臣，可以说都有戏曲表演的影子，只差没有“啊呀呀”地瞪眼捋须了。
我党得借鉴这些来表现怀王的震怒，真是又干净又准确。戏曲对话剧（特别是古
装戏）具有很强的渗透力，话剧演员可以在戏曲这座宝库中挖到金银珠宝。通过
这次实践我痛感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太浅薄了！
    舞台停顿处理是很深的学问，处理得好会散发一种魅力，处理不好既拖慢节
奏又愚弄观众。我在剧中很小心地选择了两处停顿。一处是怀王杀了老臣后被屈
原当众指责，怀王一声“放肆！”将剑架在屈原脖子上，群臣兴奋地高呼“杀了
他！杀了他！！”我激怒地把剑狠狠地在屈原肩上推过，和屈原几乎是脸靠脸地
停顿下来。观众这时想知道怀王杀不杀屈原？不杀怎么下台阶？我是这样表演这
个停顿的：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与屈原四目相对，然后干
笑两声，随后哈哈大笑抽回了剑。整个过程展现了怀王激怒——克制——清醒—
—下台阶的心理过程。第二处停顿是决定殉葬女灵慧命运的那场戏。一边是屈原
苦苦哀求将灵慧还给他，另一边是南后和群臣逼灵慧去殉葬，大家都盯着怀王，
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在这处停顿中，我面无表情看着流泪的屈原，看着充满杀
机的南后和群臣，看着柔弱无助的灵慧，然后用一种低沉缓慢而又异常清晰的声
音说：“本王恩准此女朝堂登轿！”这个停顿意味着一系列重大事件的发生：灵
慧自刎、屈原流放、君臣分手，最后是楚国灭亡。观众是感觉到了这两处停顿意
念的，剧场很安静，他们没有不耐烦。
    三
    演员找到了人物的感觉后，就会跟着感觉走，下意识地表现人物特有的眼神
、手势、步态、表情及形体动作。虽然不是刻意去设计，但人物这种特殊感觉的
获得和分寸的把握，归根结底是演员自身的生活积累、文化素质、人格品位、情
趣气质等综合修养在起着决定作用，亦即“戏如其人”。
    我有幸看过已故的石挥、蓝马、金山、舒绣文和健在的于是之、李默然、林
连昆、胡庆树等这些大师的表演，他们的表演富含哲理，如诗入画，他们创作的
人物形象能让人忆起整整一段历史，散发着话剧艺术永恒的魅力。他们那种浑然
天成、炉火纯青的表演艺术，是我们应该攀登的高峰。
    迷人的光环笼罩在舞台，那充满神奇色彩的方寸之地演绎着人世间的悲欢离
合，它不会寂寞，它的灯光会越来越明亮。随着剧本不停的“增删修改”，反反
复复的排练，我也逐渐找到了自己心目中定位的楚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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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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