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王安忆:是这样的,属于天性都不容易被后天覆盖的人。迟子建在初期的时候,写作非常旺盛,什么都不顾忌,先写了再说。
竞报:但她似乎不怎么在乎小说的结构,仿佛是一块天然的玉石。
王安忆:她的这种不顾所以的写作,导致作品数量特别多,多了以后,你当然会感到庞杂,她的短篇相对比较完整。
这都是和结构的用意有关,她不太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美好的意境,她来自大自然,写的也是大自然,自然的东西你说是先天的好呢还是后天的好呢?
竞报:那么您如何评价迟子建呢?
王安忆:但是,她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东西应该写小说的。这点她和我也很像,比如我们都不大会去写办公室里面的勾心斗角。这种事情也不能说人家写就不好,但是在我们眼睛看,就觉得不能进入审美的领域。
我的作品寒气十足
竞报:您出生在最北的北极村,这个特殊的地方对于您创作有何影响?
迟子建:它给了我铺天盖地的冰雪,更给了我渴望温暖的心!记忆最深的就是,冬天的太阳到了早晨八点才出来,夏至时的太阳则是午夜时分才落。
东北是我生长的地方,所以我的作品就会 “北风吹”。不管我到过多少地方,作品的“寒气”是不会消散的。有些故事,总是在特定的土地上才会发生的。所以我觉得好的小说人物,不是拿捏过来的,而是土生土长的。
竞报:您的小说的结局总是以大圆满结束,有没有想过改一下风格?
迟子建:在一起就是大圆满吗?分开就是不圆满吗?我不这么认为。如果破坏一件东西,瞬间就可做到,而且不费力气。可是要复原一件东西,很艰难。我喜欢“建设”,当然,这个“建设”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我很尊敬俄罗斯的文学大师
竞报:从您的这些小说反映出来的思想,都是一种爱和善的主调,那么有没有哪一种底层是你不愿意同情的?最为底层、最应该拥有的是什么精神?
迟子建:俄罗斯作家拉斯普京说:“这个世界,恶是强大的,但是比恶还要强大的,是爱与美。”我非常喜欢这句话。我不敢轻言“同情”,因为“同情”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有一种“强势”心理在作祟,这不是我喜欢的写作姿态。小人物身上,最美丽的,就是自由的精神。最无奈的,是因为卑微,发出的正义之声,很可能被忽视和淹没。
竞报:您似乎很钟情于俄罗斯作家?
迟子建:俄罗斯的文学大师都是让我觉得尊敬的。他们身上有大悲悯的气质,强烈的忧患意识和道德感,在俄罗斯作家身上体现得最充分。他们才是真正的 “底层关怀”的作家。他们的作品气韵饱满,气势博大。
竞报:他们中哪些对您产生了影响?
迟子建:至于说影响,我要说几个。最早期的时候,我喜欢屠格涅夫,后来感觉他的东西过于唯美,导致有些苍白。我感觉契诃夫如果不是寿命短,成就很可能会超越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而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则是我想说的另外两位大师,但是这两个人很难放在一起比较。
托尔斯泰的一生都是大红大紫的,不管生前还是死后,这一点跟法国的雨果很像;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生则是疾病缠身,负债累累,直到死前才偿还完所有的债务。
但是他们的作品都直逼人心深处,在揭示社会和人性的罪恶时,又让人体味到了正义和人性的美,非常了不起。
迟子建采访语录
大自然是我小说的脉搏。
想用文字跟自己说说话。
做一个作家是幸福的,因为他拥有了双重生活,作家比别人,等于多活了一生一世。
能够进入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是写作最大的乐趣。
■记者手记
不得奖我们认识她吗
我已经是第三次采访迟子建了,一次是在黄叶飘飘的初秋,一次是在白雪皑皑的隆冬,但巧合的是两次她都在大兴安岭。对于她的多次获奖,我们聊过很多次,作为一个晚辈,我很难想象,如果作协不把这些奖项颁发给这位朴素、大方的大婶,她是否会那么为人所知。
文学评论家李少君这样评价迟子建的多次获奖,“这可以视为对迟子建孤独、寂寞而执著的写作的鼓励吧。迟子建的作品不是书房里想象、虚构出来的,也不是在电视报刊里道听途说来的,更不是采访体验一下生活就能得到的,她就生活在其中,怀着悲悯之心,书写熟悉的世界。但是,现在很多文学奖都有平衡圈子的嫌疑,我不喜欢。”
这就像当下的娱乐圈,很多实力强劲的明星都行事低调。作协的官员们可能是认为,迟子建大婶太低调,读者很难去注意到她的作品。为了让大家全面地认识这位作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