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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文坛不该有浮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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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迟子建推出了自己的5卷本中篇小说集。20多年前,当她从遥远的北极村走向文坛的时候,像一个陌生的精灵、一朵诗意的花朵,带着极地乡间特有的气息,给人们带来了清新的喜悦和异样的激动。 20多年来,中国文坛涌现出了太多的“潮流”,太多叽叽喳喳的所谓“美女作家”,而迟子建从来不“潮流”,也不“入流”,她不特别注重自己的女性身份,也不故意地“男性化”,只是固执地讲述着一个个充满忧伤之美的故事。 对于这位三夺鲁迅文学奖的小说家,苏童曾经如此描述说,“大约没有一个作家的故乡会比迟子建的故乡更加先声夺人了,她在中国最北端的雪地里长大。大约也没有一个作家会像迟子建一样历经二十多年的创作而容颜不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 本专题采写及图 本报驻上海记者刘放 对话迟子建——文学本质上与性别无关 广州日报:您之前已经陆续出过一些文集,新的中篇小说集跟以前的有什么不同?这套集子收入了您各个时期的作品,其中哪些是您个人比较偏爱的? 迟子建:从1986年发表第一部中篇《北极村童话》开始,二十多年来,我发表了大约八十部中篇小说,每年都有中篇小说发表,哪怕是写长篇小说《伪满洲国》的那两年,也没断了中篇写作。我出版的各类文集和小说集虽然已经有二十多部,但是比较完整地能反映我中篇小说的文集却没有。 这次的文集是我的中篇自选集,选择的都是我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如果一定要让我从中再选出偏爱之作,我会选《北极村童话》、《原始风景》、《向着白夜旅行》、《逆行精灵》、《白银那》、《日落碗窑》、《青草如歌的正午》、《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踏着月光的行板》、《酒鬼的鱼鹰》、《起舞》。 广州日报:您的作品中,女性人物的塑造相对来说似乎更为鲜活、生动,女性文学研究在很多高校已成为一个专门的课题,您觉得自己的性别身份在作品中有体现吗? 迟子建:我觉得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明显,本质上,文学与性别无关。我说过,在“女”字上做文章,跟让我登珠峰一样难!如果读者觉得我小说中的女性是女性的话,就足够了。 流行“大部头”让人 联想起“大跃进” 广州日报:鲁迅文学奖举办了四届,您就得了其中三届,应该说这是一个多少让人有些惊奇的成绩,似乎鲁迅文学奖对您格外偏爱? 迟子建:我只想说,获得鲁迅文学奖,我很愉快,如果不获奖,我也不沮丧,照样会走我的路的。获奖其实就是瞬间的喝彩,世上哪有经久不息的掌声?开心一刻后,我当然还会上路,因为写作的路对我来说还是漫长的。 广州日报:您最近一次得鲁迅文学奖是以中篇小说得的,这次的集子也是中篇小说集,很想知道,就文体来说,您个人更偏爱中篇还是长篇的形式?中短篇这种形式似乎不如长篇更容易确定一个作家的地位,所以现在似乎更流行写“大部头”的作品,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迟子建:我确实喜爱中短篇这种文体,它非常锻炼作家。如果你营造的长篇虚有其表,空洞乏味,不管多么的大部头,也是草包!相反,有一些伟大的作家,靠着他们的中短篇,可以获得不朽,最典型的是鲁迅先生,还有郁达夫、沈从文、汪曾祺等。国外的像契诃夫、艾特玛托夫、亨利劳森、莫泊桑、马克·吐温、卡尔维诺、川端康成、杰克·伦敦,甚至以长篇闻名的海明威、福克纳、乔伊斯等,都有精彩的中短篇小说。 我不认为一个作家一定要用大部头来确立自己的地位。这让我联想起“大跃进”,虚报产量,动辄“放卫星”,文坛不应该有这样的浮夸之风。在长与短的问题上,要量体裁衣,否则,你力不从心地扛起长篇,会栽跟头的。 文学本身没变 变的是人心 广州日报:您一直保持着稳定、高产的写作状态,您是如何做到的?在您个人看来,自己目前的写作状态如何?在写作方面,您有没有更大的“野心”? 迟子建:慢慢写,慢慢向前走。我希望自酿的这些文学之酒,经过岁月的“发酵”,在我晚年重温时,不至于因酸涩而倒了自己的胃口,这就是我的“野心”了。 广州日报:2002年您遭遇了丈夫意外过世之痛,听说这个事情曾让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缓解,现在这个事情对您的生活和写作有没有什么影响? 迟子建:过去了——噩梦!留下了——爱与美! 广州日报:这些年来,一直都有“文学边缘化”的说法,作为一个写作者,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迟子建:只要人类存在,人类还需要情感表达的话,文学就不会消亡。对热爱文学的人来说,文学永远是中心;而不需要她的人,文学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文学本身没变,变的是人心。对我来说,文学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和它同呼吸,共命运。我相信,当世界和朋友都背弃我时,有两样东西会一直陪伴着我,不离不弃,一个是我钟爱的大自然,一个就是笔。我还有什么可苛求的呢? 伤痛过后留下爱与美 迟子建的故乡是中国最北的村子,小时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太阳从黑龙江对岸的前苏联那边升起。成名之后的迟子建,家在哈尔滨,但她更多的时间却依然是与她的母亲生活在漠河乡间。她不愿陷身名利之中,而是依然守着那份宁静,依旧热爱着“那片春天时会因解冻而变得泥泞、夏天时绿树成阴、秋天是堆积着缤纷落叶、冬天是白雪茫茫”的黑土地,那里是她永远的心灵故园。有人说,迟子建所有的作品,或温情,或粗粝,或忧伤,或愤怒,都是女儿唱给母亲的最动情的歌。 其实,她的心中并非没有伤痛。尤其是2002年5月,她的丈夫突遭车祸去世,如同春天里的沙尘暴,曾经给她带来了一段天昏地暗的日子,“一段与生命等长的伤痛记忆”。最初的日子里,她常会不由自主拨打丈夫的手机,祈盼亲切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出。奇迹没有发生,电话里一遍遍传出的,总是电脑冷冰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然而她欲罢不能,直到有一天听筒传出的声音,变成“您拨叫的号码是空号”。彻底绝望之后,迟子建流着泪,用六个月时间完成了一部长篇,中间还插着写了一个与车祸有着隐晦关联的短篇,通篇地老天荒的凄凉,读来让人潸然泪下。她用文字传达了她对哀伤的不堪。 最近,迟子建推出了自己新的5卷本中篇自选集。毕淑敏说,读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总是看到莹莹的白雪、绿色的草莽和一星扑朔迷离的殷红……这几种颜色总是像雾岚一般缠绕在字里行间。我想,那白色该是她对写作与人生的坦诚和执著,那绿色该是她对大自然刻骨铭心的爱戴与敬畏,而那跳荡的殷红色,该是一尊神奇诡谲的精灵在远处诱惑着她,牵引着她,渡她飞升。”而迟子建自己则说,过去的是噩梦,留下的是爱与美。 迟子建,1964年生于漠河,中国首位三夺鲁迅文学奖(1996年、2000年、2007年)的小说家,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还曾获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等。 她一直信奉着小说最原始、最本源的道德与伦理,始终演绎着小说最自然、最朴实的美感。“没有怪异的表情,也极少奇峰突起、横逸斜出的笔法,无论就行文,还是情绪的表达而言,都泛着自然、健康的生命底色,甚至那最抑郁、微妙、最容易走火入魔的部分,也不例外,一种绝处逢生的平和化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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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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