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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中篇小说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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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艳荣
迟子建曾经说过:“我觉得小说家很像一个修行的人,虽然穿行在繁华世界里,但是内心会有那种在深山古刹的清寂感。”也许正是自我认知的这种清寂感,使迟子建无论在地域位置上还是在文学地图上,都超越喧闹的尘世而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淡定和从容。迟子建成名甚早。20多年来,她踏着坚实的步履,稳稳地一路走来,把她对生活的热爱、对人性的体认、对生命的敬虔,一丝一缕地编织起来。回眼望去,人们发现,迟子建的小说世界虽不华丽巍峨,却坚固美观;虽不富丽堂皇,却气象万千;虽不引领风潮,却自有妩媚。 捷克诗人扬·斯卡采尔曾说:“诗人没有创造出诗,诗在那后边的某个地方,很久以来它就在那里,诗人只是将它发现。”迟子建的小说创作,尤其是其中篇小说创作,最精妙之处亦在于她将“很久以来它就在那里”,“在那后边的某个地方”存在着的、甚至被遗忘的“诗”/生活,发现出来。这种发现是洞悉了人世间的“温暖和爱意”之后,赋予生命的美丽与庄严。
温暖和爱意 1995年迟子建发表《岸上的美奴》,在小说前迟子建以“给温暖和爱意”为题记,这也完全可以视为迟子建小说的一个典型符号。现实主义的写作原则规束着写作者对现实生活的独到发现与真实反映。上穷碧落下黄泉,但凡是与尘世生活结缘的世界,必然被幸福与苦难、善良与邪恶、美好与丑陋所瓜分,因而世界也才叫红尘世界。生活于其中的人也才叫芸芸众生。无疑,现实生活世界是丰富多彩的。迟子建是一个现实生活的写作者,她也是一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所以她的小说总是充满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她写住在木刻楞房子里的男男女女,写沿大江(黑龙江)而居的渔民农夫,写小镇上的凡人琐事,写他们庸常而不乏声色的生活。 迟子建的小说是丰富充盈的。迟子建在展示这些美好充盈的生活世界时,亦不回避生活中的卑琐与丑陋,比起那些温暖着我们的美好与善良,它们如尖刺锐利地刺痛着我们,从而使我们感受到了生活的真切底色。《北极村童话》和《原始风景》里,迟子建叙说“发生在七八岁柳芽般年龄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写那些“发生在灰色庄园里的故事”,在童年视角的观照之下,让我们亲近了“我”的“姥爷”、“姥姥”、“大舅”、“小姨”。一如另一位东北女作家萧红笔下的“祖父的后花园”,迟子建外祖父的灰色庄园,在热闹、丰富、有趣之外,也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孤独感、迷惘感。如果说这些还只是生活常态之下的一己之感的话,那么《没有夏天了》中几十年前偷挖别人的金子、致使金主夫妇双双死亡,几十年后真相大白而被金主后人丑儿掐死的靖伯伯;《旧时代的磨坊》中怀着报复之心而布下机巧的长工程四两;《岸上的美奴》中将患了失忆症而整天惹麻烦的母亲推入水中溺死的少女美女,以及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而趁机敲诈美奴的异乡人;《青草如歌的正午》溺死自己傻儿子而嫁祸于人的父亲;《白银那》中趁着渔汛囤积咸盐提高盐价致使全村鱼腐烂的小店主夫妇,则让我们更清醒而忧伤地面对这个世界的某些残酷与丑恶。人性之善构建起的温暖与爱意,就这样不得不一次次地被人性恶划破、刺伤。 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这样说:“小说存在的理由是要永恒地照亮生活世界,保护我们不至于坠入到对‘存在的遗忘’。”这其实也说出了文学之所以存在的理由。从这个意义上说,迟子建是清醒的现实主义小说家,但她更是一个努力于照亮生活世界的理想主义者。迟子建说:“人在宇宙是个瞬间,而宇宙却是永恒的。所以人肯定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苍凉感,那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苍凉的世界上多给自己和他人一点温暖。在离去的时候,心里不至于后悔来到这个苍凉的世上一回。”在一种形而上的思考之下,迟子建在形而下的小说世界里,写出了那么多充满善良与温暖、爱意与温情的人和事,赋予她笔下许多人物骨子里一股“诗意”,一个追求,一段美梦。《北极村童话》中被命运抛到北极村的孤独的“老苏联”奶奶,无夫无子,形单影只,却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善讲故事,会跳舞;《日落碗窑》中执拗地要用土办法烧制碗的关老爷子,他所坚执的不止是心中对孙儿的溺爱,也许更是一份对逝去生命的追思;《踏着月光的行板》超越现实的艰辛,让生活于底层的一对平凡夫妻,彼此充满爱意地在月光下旅行,尘世间的种种不幸与生活中的诸多冷漠,都被迟子建化解为如歌的行板。 《第三地晚餐》是迟子建2005年创作的中篇小说,都市白领阶层的生活状态使该篇小说呈现出别一种斑斓。在这里,迟子建对流行于都市的所谓“第三地晚餐”深表怀疑,无论是那些第三地晚餐的追逐者、尝试者,还是那些第三地晚餐的好奇者、受害者,迟子建都把他们放置在逸出了道德和人性底线之外的状态之中,在他们或堂而皇之或自得其乐的短暂快乐背后,隐藏了难以言说的伤痛。也许第三地的生活选择无可厚非,但恰恰缺乏真正的温暖和爱意。 选择这样的一种写作,并非是迟子建的选材策略,而是迟子建对生活与人生的洞悉,在善恶愈来愈明朗化的对立中,迟子建更愿意坚守前者。
“真纯”的文学世界 在《北极村童话》题记中,迟子建说:“假如没有真纯,就没有童年。假如没有童年,就不会有成熟的今天。”如果说“真纯”于童年而言是一张名片的话,那么《北极村童话》对于迟子建就是一个奠定文学风格的标志。迟子建从北极村走来,携一身清朗,走过市镇,进入都市,小说技术日趋成熟老到,却仍未改其真纯的文学作风,在日趋繁杂、拥挤、喧闹的生活中,执著地保持着她那一份难得的沉静与安详。迟子建的写作并不趋时,她甚至常常选择向后退的姿态,沉入到被急剧前进的社会大潮抛落丢下的生活中,去感受它的真实之美和切肤之痛。飞速发展的社会,在她的文学世界中往往成为背景,成为衬托,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人和事,则无比真实又如此清晰地成为她小说世界的主旋律。2007年迟子建的中篇《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获得鲁迅文学奖,这是迟子建第三次捧起这个奖项。迟子建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只是一个关注女性精神自由、灵魂独立的女作家。在她的笔下,女人应该是健康明朗的,应该是 [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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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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