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川
随着中国乡村的城市化发展,农村的经济结构、社会结构出现了新变,适应现代化要求的新型乡村形态正在建构,农村城镇化、城市化趋势正在加剧,传统的小说乡土叙事面对这样一个巨大的历史转型时期,今天又一次面临着选择和考验。当前的小说乡土叙事已经走到了“如何面向乡土中国现代性经验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叙事关口”,作家如何将翻天覆地变化中农村的人和事以新的文学眼光历史地、审美地认识、理解,化作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并艺术性地化作鲜活生动的乡村故事、乡村情感,达到作品的内在精神与审美品格的完美统一,这已经对作家的认识、发掘生活的能力和艺术表现的能力提出新的挑战。 一 将贾平凹的长篇小说《秦腔》置于这样一个背景下去考察认识,可以看出《秦腔》表现了贾平凹从传统到现代的过程中,传统与现代的结合状态,呈现在小说里面的始终是中国农村作为现代化进程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客观存在。贾平凹以焦虑的姿态观照农民的现实人生。在城市文明与乡村传统文化价值的冲突上,更多地是关注农民的生存状态、生命价值以及精神的痛楚和裂变。 《秦腔》完全打破了传统的乡土小说的思想和写法所形成的单一的叙事模式,而且又区别于作者以往驾轻就熟的文学观念。在《秦腔》里,贾平凹对生活细节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的叙述中始终带有末世的情怀,笼罩在一片悲凉之雾中,挥之不去。字里行间却掩藏不住对乡土挽歌般的迷茫与怆然。贾平凹目睹清风街上大量农民离开农村,一步步从土地上消失。丰饶的精神家园正走向荒芜和衰败。 面对现代文明不可逆转的行将消失的诗意乡土,在都市的万家灯火阑珊处,贾平凹徒然梦醒,多年来所熟悉的一切眼看着正在失去,往日的田园牧歌老牛炊烟正在一去不复返,故乡熟稔亲切的面孔逐渐模糊。贾平凹带着无奈和迷茫书写着对故乡的记忆与苍凉。贾平凹认识到城市现代文明对农村以及农民个体生命价值的挤压和冲突。他开始思索城市现代化进程中的农民如何去活着的问题,这样的感情不是简单纯粹的,而是复杂斑驳的;不是清澈透亮的,而是浑浊不清的。一种“剪不断,理还乱”,悠长而又绵远的情绪、气息、情感状态,挥之不去,萦绕心头。从中读者可以领略到贾平凹的一抹无奈的悲凉感。已是愁到深处却无言,这令人想到稼轩词:“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贾平凹把琐碎的生活片段和个人经验汇聚成小说的叙述激流,纠集成强大的叙事力量。在这里,小说的时代风云、人物命运、情节故事化作大量平淡、零星的生活片断,通过片断细节巧妙地贯穿、连缀、引申,从而取代了传统小说以离奇冲突的故事来支撑情节的模式。《秦腔》人物众多,世相缤纷。各色人物活动于同一空间,大小事件纵横交错,许多看似无关的许多小事,又彼此与主要事件相连,环环相扣,互相渗透。清风街里的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婚丧嫁娶、夫妻吵架、鸡下蛋狗撵仗等等事无巨细,基层乡镇领导、妇联女干部、戏班子女戏子、开豆腐作坊的、开饭馆的、跑长途运输的等各色农村男女穿梭其中,这些芸芸众生生存的底色、生命的本相,鲜活真实地逼近乡村生活的原生态,贴近底层生活的感受,整个作品就像清风街的生活本身那样丰富庞杂,但又浑然一体。贾平凹在不急不缓、不动声色中将广阔的社会历史发展的变迁通过日常生活的细节肌理不露痕迹呈现出来,将难以把握的社会历史有机地融于世态人心的细致生动刻画中,绘制了一幅事象纷呈而斑驳的民间生存镜像,真切传达了当下中国的乡村经验,从而丰富和深化了中国的乡土记忆。 《秦腔》是乡土废墟上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黯然神伤,又是对农民生存本相的逼视和灵魂追问。“旧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没了,像泼去的水,新的东西迟迟没再来,来了也抓不住,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农民是一群鸡,羽毛翻皱,脚步趔趄,无所适从,他们无法再守住土地,他们一步一步从土地上出走,虽然他们是土命,把树和草拔起来又抖净了根须上的上栽在哪儿都是难活…… 真的是在城市化,而农村能真正地消失吗?如果消失不了,那又该怎么办呢?”是“赞颂现实”还是“诅咒现实”? 是“庆幸” 还是“悲哀”?贾平凹自己并没有简单地一味歌舞升平地歌颂赞美,或者抨击揭露问题,他只把自己的迷惘、无奈、感伤艰难地弥漫在作品中,水乳交融,穿心透骨。 他的新作《高兴》通过对日常生活表象的呈现,探讨生命的本质意义,通过最朴质的观察经验洞察生命深处的破碎、残缺和沉痛,从而传递出对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况的关注和思考,真实地写出了贾平凹内心深处的脆弱、焦虑和揪心,完成了一次对生存意义的哲学关怀与追寻。《高兴》深入到“乡下人进城” 的境遇和体验的肌理之中,演绎了他们不断被异化的人生梦想,再现了他们对抗现实苦难的罕见品质和勇气,发掘出极为丰饶的人生景观。表明了贾平凹对社会生活的广泛观察与深入思考,充分展示出底层民众特有的柔弱与坚韧、尊严和价值、卑贱与高贵。 二 从《秦腔》到《高兴》,贾平凹的叙事风格在不断变化。《高兴》是一次“华丽转身”,正是这次转身,使小说的艺术又一次重新面向大众、面向当代生活,重新现出了无限生命活力。贾平凹在刘高兴身上寄寓了他对乡村与都市、人性变化与社会发展中人的生命本真的审视和追问。《高兴》以简洁明快的“口述体”彻底颠覆了《秦腔》那种“密实的流年式的书写方式”。《高兴》里没有过多花样翻新、花里胡哨的东西,在叙事结构上采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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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世界人物库,古今中外人物资料 贾平凹简介,介绍,生平事迹 图片照片
有关作品从“清风街”到“兴隆街”——贾平凹小说新变解读详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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