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河——我的保姆》赏读

《大堰河——我的保姆》是著名诗人艾青的成名作。这首诗以强烈的感情抒发了作者对一位普通而伟大的劳动妇女——大堰河真挚的情怀和热情的赞美，表达了诗人对旧世界的仇恨和诅咒，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一、感人的形象。
     大堰河是一位普通的劳动妇女，她出身卑微，给人当童养媳，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于是人们只好用她生活的村庄来作她的名字。因生活所迫，她到地主家做保姆，“以养育我而养育她的家”。她整日忙碌，不得片刻闲暇，搭灶火、煮饭、补衣、包小儿砍伤的手、掐虱子是她每日的主旋律。劳动之余，还要用她那“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在流尽了自己的乳汁之后，又到地主家打长工。虽然过着困顿窘迫的生活，但她仍对生活充满了乐观的情怀。她“含着笑”为别人洗衣、洗菜、切萝卜、掏麦糟、扇炉火、晒豆麦，苦难的生活不能泯灭她对生活的憧憬，沉重的现实也不能消蚀她心中的梦想，“坐在辉煌的结彩的堂上”，“吃着她的乳儿的婚酒”，“她的娇美的媳妇亲切地叫她‘婆婆’”。然而，残酷的现实将她那点不能对人言说的甜蜜击得粉碎。惨重的生活，让勤劳善良的大堰河在四十多岁就含泪离开了人世。伴随她的只有“数不尽的奴隶的凄苦”，“四块钱的棺材和几束稻草”，“几尺长方的埋棺材的土地”，“若一手把的纸钱的灰”。在那个不公正的世界中，大堰河凄惨地走完悲苦的一生，但她的善良、纯朴、乐观的美丽心灵，她那含着笑不停操劳的动人形象，将永远定格在读者的心中。
     二、真挚的情感。
     大堰河被贫苦的生活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但却剥夺不了她内心世界的美丽丰富。虽然她与乳儿之间存在一种金钱关系，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对乳儿的深切关爱，她慷慨地把快乐与温暖献给了乳儿，让乳儿在那个冷漠的世界中感受到母爱的温情与慈爱。大堰河真诚地深爱着自己的乳儿，爱得那样痴，那样执着，用自己的乳汁哺育他；为他准备好吃的，“在年节里，为了他，忙着切那冬米的糖”；“把他画的大红大绿的关云长，贴在灶边的墙上”；“会对她的邻居夸口赞美她的乳儿”。这些爱，是那样朴实、自然而又浓烈。在她眼中，乳儿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样，所以，当乳儿离开时，她洒下难舍的热泪；去世时，口“轻轻地呼着她的乳儿的名字”。这真挚的情，这浓烈的爱，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为乳儿，她无私的付出献出自己的爱；在乳儿的心目中，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荡漾在保姆与乳儿间的深情厚意，动人心魄，感人至深。
     三、精妙的修辞。
     在诗中，作者恰当运用了排比、反复、对比等手法，把自己对大堰河的深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真切动人。运用排比，作者酣畅淋漓地倾吐满腔深情。全诗共12小节，有7小节运用了排比。它们或再现大堰河的勤劳忙碌，或展现大堰河的乐观豁达；或描绘大堰河对“我”的亲昵疼爱；或写她死后亲人的悲痛欲绝。这些排比，犹如汹涌的情感巨浪，把作者对大堰河的深情和怀念，对旧社会的诅咒，表现得慷慨激昂，动人心魄。运用反复手法，使全诗一唱三叹，回味无穷。全诗共有九个诗节运用了反复，而且都是在一段的首尾反复出现。如“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一句，在一段的首尾反复出现，段首点明本段主旨，中间进行详细地描绘，全方位揭示大堰河死后的凄凉，段末再次回应，写出了“我”对大堰河的深切怀念之情。又如“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一句，写出大堰河对“我”的喜爱呵护，中间再着力刻画大堰河的辛劳忙碌，段末再次反得，突出并强化了大堰河对“我”的情感，同时也传达出诗人内心缠绵回环的思绪，把“我”与大堰河的之间的情意描绘得细腻深切，哀婉动人。诗中旗帜鲜明的对比手法，更是有力地突出了全诗的主旨。如透过两个家庭不同生活场景的对比，我们可以看出那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合理；大堰河生前的勤劳与死后的凄凉，正是对那黑暗社会的血泪控诉；而“我”对两个家庭的亲疏对比，则鲜明地表现了“我”的爱憎；还有大堰河的梦与现实的对比，更是传达出作者强烈的愤慨。这些对比，表现出深广的社会内容，使诗的意境更加深邃，表达了作者无比刻切的同情、悲愤和怀念，有力地揭示了全诗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