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北京四处躲藏,他了解案情后,竟把这人领到宿舍藏起来,后来真相大白,此人获得平反,《人民文学》上还发表了李延国为此案写的长篇报告文学。
乔良是来自兰州空军的一个青年军官,胖乎乎的一个小伙子,口才了得,反应奇快。在第一次小组会上,大家自我介绍,他一开口就给我极深的印象:语言得体、谦虚中掩藏着高度的自信,一个大脑袋装满了知识,博览群书而且记忆力甚佳,此外,对政治、军事问题总有一套独特的见解。
他与邓刚同住一屋,年纪比邓刚小十几岁的他反而成了邓刚治理班政的“军师”,两人辩论常常演变成智力的较量。我闲时踱过隔壁去听他俩斗嘴,也是一大乐事。
乔良的小说写得真是棒极了。他在鲁院时写长征“湘江之战”的小说《灵旗》轰动一时,令人过目难忘。拥有如此才情,如此犀利的思辩能力,如此渊博的学识,若干年后,他写出军事论著《超限战》,就不令我惊讶了。乔良因此被一位权威将领称为“军事变革先行者中的先行者”。他甚至在“9·11”前几年就准确预测到恐怖袭击对未来战争模式发生的影响,引起大洋彼岸一群军事专家的恐慌,台湾陈水扁的军事智囊们甚至把“超限战”作为“共军”的代名词。乔良作为一位军队作家,有此成就,值得鲁院的同学们自豪。
简嘉是因为写《女炊事班长》获全国奖一举成名,立功提职,从基层部队调到大军区创作室任专业作家的。他的小说富有幽默感,这在军事小说中难能可贵。例如他写连队里一匹马,因为发情,经常有“作风问题”,令班上的女作家们读了个个忍俊不禁。
文章写得幽默俏皮,但简嘉为人真诚实在,这也是我们成为至交的原因。记得有一段时光,他太太当了红遍大江南北的“四川模特艺术团”团长,率领一大群美女到各省巡回演出,简嘉为了体验生活,也曾穿州过省,替太太管理着那个花枝招展的艺术团,居然从来没有发生绯闻,可真不容易!弄得邓刚很同情地发出感叹:可怜的简嘉,活像一只守着一盘鱼的猫,只能看,不能沾,多痛苦!
掉进万泉河里的赵本夫
在当年土城边,有一个作家老是喜欢蹲在宿舍门口晒太阳。吃饭,他蹲着;聊天,他蹲着;看打球,他也蹲着。他就是汉高祖刘邦的老乡赵本夫。
本夫是凭小说《卖驴》获全国大奖而一炮而红的。有一年暑假,花城出版社社长李士非要我分期分批约同学到广东开“笔会”,我们一路游广州、游海南、游特区,游得兴高采烈。
在海南,出了件大事:在红色娘子军的故乡,本夫掉到万泉河里,差一点儿追随娘子军的英烈们而去。
万泉河是一条美丽的小河,我们分乘几只快艇兜风,掀起大浪在河中扩散,本夫乘坐最后一条快艇,大叫大喊想追上我们,不料一下子扎进大浪里,瞬间连人带艇都消失了!
我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齐齐掉转船头去救本夫。
惊心动魄的十几秒钟后,河水里冒出了两个黑点,那是两个人的脑袋,一个是本夫,一个是快艇驾驶员。老天保佑,幸好本夫的水性还不错,只是游泳姿势是不雅的“狗刨”。
我们七手八脚把落水的本夫拉上快艇,本夫直乐:“这辈子值了!跑到这万泉河来洗了个澡!”
他衣衫尽湿,大家忙“捐献”衣物给他,只是内裤没法解决,我找来一条纸内裤送上,他两眼圆睁:“纸的?能穿?”旁人笑说:“放心,戳不破的。”大家一阵哄笑。
我却到现在还有点后怕:如果当年本夫的脑袋没在万泉河里冒出来,世人再也看不到《天下无贼( )》了。
从鲁院复办算起,近三十年过去了,北京的土城一带已经变成大公园,而我们住过的院子,早已变作高楼大厦,但文坛友谊还在,温馨还在,鲁院这棵常青树,已经开出了满树繁花,这万紫千红中,展现着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才华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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