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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渐 离
（片 段）
刘宇辉
【灯亮：数年后，秦朝大殿。金碧辉煌。
【秦始皇在王翦等臣将簇拥下上。
秦始皇：（念）九天阊阖开宫殿，万顷波涛（转唱）沐君颜。众朝臣山呼万岁丹墀拜冕，统九疆才享得始皇威严。四海之内皆华汉，同根怎能再相残？恨六国遗老念念不忘战国乱，朝朝梦想毁团圆。不施酷刑难展宏愿，整饬国家哪顾得焚书坑贤。
【夏无且上。
夏无且：（念）踏破铁鞋找不着，得来不太费功夫。（进殿）报告万岁一个喜讯：高渐离被臣给拿住了。
秦始皇：高渐离？可是那个叫朕冥思苦想的筑乐圣手？
夏无且：正是。
秦始皇：朕传旨捉拿于他，数载无有结果，你是怎样得手的？
夏无且：回万岁：自从灭燕之后，我时时注意此事，遍查乡里街巷，为万岁之好不敢有半点怠慢。今早，我在城外巡望，见几个燕人在酒肆里谈论荆轲，还高唱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其中有一个人击筑领唱，乐声激昂，手法娴熟，我立马儿就怀疑他是高渐离。于是，我假扮燕国遗民，混于其中，经迂回打探，您猜怎么着？——果然是高渐离。
秦始皇：于是你就把他抓住了？
夏无且：（支吾地）臣哪有那个本事，是我引来御林军才把这个贱人抓住。（夸张地）贱人当时不服，还想挣扎，被臣收拾了一通儿，他才老实一点儿。不过，我可没敢碰他的那双手。万岁，高渐离自燕灭之后，一直在酒肆里隐姓埋名、打杂作役，就这么一次忍不住慷慨悲歌，就被臣给抓个正着。为了万岁，臣可是费尽了心血呀！
秦始皇：（急切地）速传高渐离上殿。
夏无且：（失望地）高渐离上殿啊！
【高渐离内唱：只身落难陷囹圄——
【高渐离持筑被秦兵押上。
高渐离：（接唱）悔一时兴起、引吭高歌，遭贼暗算被捕拘。数年来，忧心独奏亡国曲，曲终弦断孤凄凄。千般苦难我不惧，终朝只盼举义旗。想当年娇妻为我舍命去，到如今家仇未报、国恨未消、壮志未酬，（我）反陷牢篱。无限怅惘埋心底，（上殿）效先贤面对暴秦坚贞不屈。（昂首而立）
秦始皇：（对高渐离）见了孤皇为何不跪？
高渐离：我只跪燕王，谁知你是那路货色。
王 翦：贱人大胆！（欲拔剑杀之）
秦始皇：（哈哈一笑，对王翦）不许胡来。（对高渐离）击筑乃贱人之末技，本不足为念；可是朕偏偏喜好，因此才四处寻拿于你。不过你不要害怕，朕不但不杀你，还要好好地款待你，——只要你为朕击筑。
高渐离：我是燕王的乐师，你这个万人痛恨的暴君，休想听到我的一声弹奏！
秦始皇：好骨气！六国之中真不乏忠臣也。可惜呀，你的那个燕王，早做了朕的仆臣，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燕王了。
高渐离：休要以此愚弄于我，燕王怎会做你的仆臣？
秦始皇：（不屑地冷笑，对夏无且使眼色）宣燕喜上殿。
夏无且：万岁有旨：燕喜上殿呐！
【燕喜上。
燕 喜：（念）亡国不亡心，照样做贵人。（进殿）（对秦始皇）叩见万岁。
秦始皇：（指燕喜，对高渐离）你看这是何人？
【高渐离与燕喜相见，均感意外，不胜感慨。
高渐离：（对燕喜）贱臣高渐离叩见大王。
燕 喜：（偷觑秦始皇，慌恐地）我是秦国子民、万岁仆臣，哪里来的什么大王。
秦始皇：哈哈哈……（狂笑）（对高渐离，唱）可听见燕喜来许诺，你还尽的什么忠来报的什么国？
高渐离：（接唱）大王未必真许诺，谁信贼子来挑拨？
燕 喜：（接唱）谁说我未必真许诺？万岁待我恩不薄。
秦始皇：（接唱）燕喜分明真许诺，劝你快快降秦国。
高渐离：（接唱）未料想大王媚秦来许诺，人间何处正气歌？罢罢罢，先杀暴秦再殉国——（举筑砸向秦始皇）
【秦始皇躲过，一脚踢倒高渐离。
秦始皇：（接唱）贱人休得起风波。
【秦兵立刻举刀将高渐离架起。
王 翦：（对秦始皇）万岁，这等贱人留之何用？
秦始皇：（气愤地）推出斩了！
夏无且：（对秦始皇）万岁三思！高渐离是首屈一指的筑乐圣手，秦国无人可比，万岁也思之若渴。猛将易得，乐师难觅呀！
王 翦：难道留着贱人再刺杀万岁不成？
夏无且：高渐离不过一个文弱的乐师，怎能刺杀得了身经百战的万岁呢？方才之举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依我之见，还是留下他。以后击筑时，可将其双眼蒙住，不让他知道万岁在什么位置，也就是了。
王 翦：还不如现在就将他的双眼剜去，以除后患。
秦始皇：来人，剜去高渐离的双眼。
夏无且：万岁且慢。
秦始皇：（不耐烦地）你又有何事？
夏无且：回万岁：用刀剜眼，痛苦不堪，对人的身心影响甚大，自然对弹奏筑乐也不利。臣有一法，可收两全之效。
秦始皇：速速讲来。
夏无且：点燃马粪，慢慢熏烤人的双眼，既会使之失明，又不会有太大的疼痛感，更不会影响高渐离日后为万岁击筑。
秦始皇：也罢，就依你法，速速熏烤。
【秦兵搬来马粪、木材等物。
王 翦：（对高渐离）你降是不降？
【高渐离扭头不理。
秦始皇：（对秦兵）点火！
【秦兵点燃马粪，焦烟徐徐而起，直冲高渐离的双眼而去。
【灯光渐暗，追光灯只打在高渐离身上，隐去其它场景和人物。
高渐离：（唱）焦烟弥漫酸泪交流难睁眼，强睁双眼却不见虎暴权奸，茫然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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