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自幼读古诗,《悯农》二首铭刻于心,其一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其二是:春种一颗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两首诗让幼小的我认定了一个生于唐朝中期名叫李绅的人:他肯定是个生活非常俭朴的清官,不然,他怎么能够用朴素、本真的笔调,写出这样具有“天下情怀”和关心苍生困苦的诗作来呢?
及长,入学,读文史,于典籍中见如此这般的记载:李绅在为官后“渐次豪奢”,一餐的耗费多达几百贯,甚至上千贯,并且他特别喜欢吃鸡舌,制作一盘耗费活鸡300多只,因此其院后宰杀的鸡时常堆积如山。与李绅同一时代的韩愈、贾岛、刘禹锡、李贺等人无不对其嗤之以鼻。
那会儿,我心里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
后来我广加联系,对这一现象作了宽泛的思考,有了一些基本的心得。其中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心目中确立的理性原则与人无限丰富的感性欲求之间的冲突中,到底谁能战胜谁?
从李绅的“渐次豪奢”中,我们似乎可以想像出“情节的发展”:李绅在为官之前没法“豪奢”,想吃鸡舌而不易得;刚刚为官时,可能还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想起农人之苦,他应该是能够抑制口腹之欲、保持着俭朴作风的;然而,官场上的奢华风气泛滥,尤其是权力在手,“要啥有啥”,美食之类的感性欲求就怎么也压制不下去了,它们立即唱起主角来,毫不留情地把理性与仁心赶到一边去。到这时,区区鸡舌还算得了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绅在官场的迎来送往中,在“酒精”考验之后,他自然就习惯了奢侈、靡费的生活,对之甘之如饴,简直不可自拔了。
就这样,李绅之酷与《悯农》之仁构成了深沉的一组矛盾,似乎令人费解,而实际上只要深长思之,又完全可以理解。
[1] [2]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