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元可能是最有名的“连友”,他收藏有海量连环画。他的一个上海朋友也收集彩色精装封面小人书,“好像一共是30几套,就差两套。”董峰说,凑巧,另一个上海“连友”刚好有这两套。需求即是价值,小人书涨价了,非常贵。“欲望会给我们带来一种烦恼,在我的概念里,这两本我就不要了,可能在崔老师看来,作为‘连友’,就觉得一定得要。”话题上升到了“欲望管理”层面,为了别人的事,他们互相撂了脸子,第二天见面又烟消云散。
崔永元发起“我的长征”是在2006年,他带队,董峰是他的“战友”。董峰觉得崔永元更习惯做主,“但是,有一条,他有这个意识,他觉得听取别人意见是一个好方法。”
遗憾的是,理智并非时时都在。
永源基金会甫一成立,崔永元说,“本基金会犯错误的可能性是100%,为了不犯错和减少犯错,本基金会最大限度地公开和透明,欢迎监督,允许质疑,并为监督提供尽可能的方便。”
王振耀提醒过他,透明要在法律框架内进行,他不服气。
“裸体都行,没往自己兜里贪,有什么可怕的?”崔永元说,“其他理事都挺欣赏我这种性格,我自己也欣赏我这种性格。”
“受欣赏的性格”惹来了麻烦。
崔永元专项基金曾一度遭受质疑,一位员工反复向捐款人沟通解释,包括整个春节在内,2个月,哭了很多次。“为什么做公益要受这么大的委屈?”崔永元看不过去,一拍脑袋,“基金会奖励你10万块钱,定下来了。”
“不行!没这笔钱(预算)。”李国武对他说,这样做不合法,也不合基金会程序。
拍了脑门,放了话,10万块还是要给的,崔永元刷了自己的银行卡。“挺心疼的。”
“疼痛”让他学着谨慎行事。“现在就学会了,有什么事,跟国武商量商量,按照咱们基金会定的这个规矩,按照咱们的章程,我现在想做的这件事能不能做?能做的那我们就做,连擦边球都不要打,不能做,要不然自己做,要不然把它停下来,要不然下次理事会把它正式提出来。”
“提出来”,遇到的也可能是红灯。
2014年12月10日,永源基金会一届三次理事会上,崔永元向董事会提议,将“大病救助”纳入基金会业务范畴。所谓大病救助,即是救重疾者于将死,2014年,崔永元自己募款救了5条人命。
“这个基金会和其他基金会不一样,它有个人品牌在里面,像个家族企业。”监事吴卫军要避免“家长制”出现,用治理机制跟崔永元说“No”。
会议认为,大病救助非永源基金会擅长领域,予以否决。吴卫军提出,身为永源基金会理事长,崔永元分散过多精力到其他领域,不妥当,鼓励他专注于本基金会的项目。
提议遭否决,崔永元表现很温和,或许是失落,无论如何,他微笑着,“我能接受。”
几天后,再次见面,崔永元告诉《中国慈善家》,他并不失落,还很高兴,理事共同决策,把风险降低到最低,“体制上是特别好的事。”
中国传媒大学口述历史博物馆里的藏品(摄影_张旭)
“ 我肯定投反对票”
制衡机制避免了“家族制”,同时,被困住的还有崔永元把控项目方向的主动权。崔永元拒绝将“口述历史”快速产品化,在这一点上,他与很多理事有分歧。
“比如我们做一个片子,《我的抗战》,我们觉得很好,可能还能得纪录片奖,但是可能会有很多人再不接受我们的采访了,因为他觉得你观点先行。”崔永元说。他本来有两个团队,一个做采访收集,另一个做产品,为了纯粹,他将后者解散了。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