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曹文轩新作《大王书——黄琉璃》上市。这是曹文轩幻想小说《大王书》系列中的第一部。小说刚刚上架，就在文学界惊起问号一片：一个历来打着纯文学旗号的、习惯于现实主义写作的严肃作家，为什么突然转型改写幻想小说？曹文轩一向否认J.K.罗琳的《哈利·波特》是“幻想文学”，那么，他自己的想象力和文学功力比起J.K.罗琳又如何？《黄琉璃》的幻想主角，一个放羊少年“茫”，能够PK过哈利·波特吗？这位中国文学正规军“学院派”先锋人物，将会使用哪些中国元素作为武器？带着这些疑问，1月18日，本报记者电话采访了著名作家曹文轩。

曹文轩
  1954年生于江苏。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作家。代表性长篇小说有《草房子》、《红瓦》、《天瓢》、《青铜葵花》、《山羊不吃天堂草》等。多部作品被翻译为英、法、日、韩等文字，长篇小说《红瓦》被节选入韩国中学教材。获得的奖项有一大串，挑重要的说有：国际安徒生提名奖、中国安徒生奖、宋庆龄文学奖金奖、冰心文学大奖、国家图书奖等四十多种。

1.幻想不重要？ ——看曹文轩的文学“野心”

    海都：为什么要写幻想文学？您怎么定义幻想文学？通常的说法“幻想小说是用幻想（超现实）的手法表现未实现的事物的小说”，这样的定义您接受吗？
    曹文轩：这样的定义……也行吧。对我来说，幻想小说只是一种类型化的写作。它所描述的世界是神奇的、奇特的，是人类所不能达到的，与我们生存的世界脱离，却带着我们的现实经验进入。
    我先说为什么我要写幻想小说——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就对幻想文学有所了解和向往。1997年我就提出过“大幻想文学”的主张。我相信这种类型的作品一定会在中国火起来的。在《哈利·波特》之后，中国的幻想类作品也出得非常多，但是佳作极少，泥沙俱下，有些作品质量粗鄙。大多数作品都没有放在文学里面去写，说到想象力也是非常苍白的，似乎是天马行空，其实是“胡思乱想”。
    我们热衷于油米酱醋柴，热衷于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热衷于对一种状态的素描。一种几近变态的写实欲望，一直在妨碍我们对想象力的需要。我们对想象力毫无兴趣，我们不需要想象力——不仅不需要，还会加以抵制与排斥。那些稍微有点儿想象力的作品，反而会被人忽略。久而久之，这样的文学还培养了这个国家的民众在阅读趣味上的狭隘：只对那些写得与生活一模一样的作品感兴趣，而对那些具有艺术性、具有想象力的作品始终难以接受。

    海都：那么，您是想通过这部作品来厘清幻想小说的乱象、重新构建文学的框架和秩序？
    曹文轩：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在幻想小说的市场里搅和一下、触动一下、自己写一部幻想小说来说明一下，幻想不重要，它只是一种形式、一种框架，重要的是文学性，要把文学性放到幻想的框里去。幻想也应该是有质量的，它背后有哲学、美学、人类学等等。幻想小说未必就是快餐文学，《大王书》里蕴含的文化元素非常丰富，我希望它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畅销书，而是常销书，我希望人们在这部书出来的5年后10年后，还愿意不断去研究它、解读它。我相信文学是有市场的，十年前我就一直坚持纯文学的写作，像《草房子》，出来十年，加印了70次，印数达到100多万册，这证明了我的文学坚持是对的。
    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文学，一般都很少直接搬动当下的现实生活，即使搬也要加以处理。我们呢？对生活是茹毛饮血、生吞活剥，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现实主义者。想象力都荒废了，我们的文学就这样成了生活的尾巴、影子、屁虫。我的目的，也许并不在让幻想文学昌盛，而是希望有这样的一种文学出现，可能对我们的文学加以一种冲击，因为幻想文学是极端强调想象力的那样一种东西。

2.中国元素何在？ ——曹文轩提早爆出大王书主题

    海都：看过这本《黄琉璃》，我觉得它的风格不太像通常的幻想小说，而更像诗意的上古神话。我在其中寻找中国元素，看到的还是“王道”，以及齐刷刷下跪的人民，哪怕他们跪的还是一个脱光裤子在撒尿的王。而那本“大王书”，在某个程度上，不像一本书，而更像一道随身携带的圣旨，传达的是“天意”，难道这就是“中国元素”吗？
    曹文轩：的确也有人说它是“新神话”。你注意到了吗，我的小说中的人物的名字，都是单字？比如“熄”，“熄”的所有的巫师，用的都是“虫”的部首，“茫”的大将，都是木字作为偏旁？所有的女孩，都是玉字旁的？你不觉得这里有中国上古文化的气息吗？书里的下跪并不是屈服，我只是想写出人们的虔诚。我所描写的世界，是人类原初的状态。
    因为人类真正的幻想，是在初民时期，他们对世界万物的理解，是在朴素的哲学观的指导之下。那时他们看到的月亮、大地、江河，是一个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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