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依旧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不,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也不会有什么褒姒复活!都是谣言,都是鬼扯淡!陈凯恼怒地回头张望,他要呵斥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可是刚一回头,面前就散开了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似仙境,似鬼魅。然后,陈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七章 断椎酷刑 脊梁!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它承载着一个人全部的自尊、担当和骄傲!一个没有脊梁的人,注定是一个委琐的人,一个永世抬不起头来的人!他将成为人们眼中的软骨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陈凯,现在变成了一个没有脊梁的人,一个永远抬不起头的人,他的脊梁被人打断了。
左佑和彭大宇赶到陈凯家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着,屋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瘆人。客厅里没有人,二人叫了几声,一直没人应。
出事了!左佑和彭大宇交换一下眼色,立即冲进卧室,只见一个男人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巴里塞着一块布,那正是陈凯!
彭大宇上前探一下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陈凯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温热的体温,他死去不久!
左佑立即冲到窗户前,看着楼外的马路。陈凯家住三楼,马路上的情景一目了然,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人,正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着陈凯的窗户,斗笠盖住了人的脸,那人似乎成了一个没有头的怪物。那是一个男人?他是凶手吗?不,左佑看清楚了,那不是男人!那是一个女人!尽管她穿着男人的风衣,可是她却穿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红得像血。那双鞋好熟悉啊!左佑心中一凉,那是程然的鞋!路上那人慢慢将斗笠摘掉,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那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那是褒姒的脸。左佑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呆呆地看着褒姒,虽然浑身发凉,却难以移动脚步。褒姒微微笑了,笑得很冷,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那牙齿也像死人的牙齿。
左佑转过头急忙招呼道:“快,褒姒在窗外!”
彭大宇乍一听没听明白,但是左佑恐惧的神色告诉他,窗外必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褒姒,她来了!”
彭大宇总算听清楚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着窗外:“什么?在哪儿?”
“在那儿!”
“哪儿啊?”
“怎么?你看不见吗?”左佑疑惑地看着彭大宇。
彭大宇同样疑惑地说道:“外面什么人都没有啊。”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左佑转头看向窗外,褒姒不见了。可是刚才她分明就在那儿!
彭大宇关切地问道:“左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也许是太累了吧?”真的是幻觉吗?这个幻觉好真实啊!连恐惧也是那么真实。
彭大宇试着挪动尸体,可是陈凯的尸体就像一根软软的面条,他一用力,尸体就扭成了一条曲线。左佑连忙制止了彭大宇,他伸出右手沿着陈凯的脊梁摸了一遍,沉重地说道:“他的脊梁被人打断了!”
“脊梁断了?这……这……这是什么刑罚?”
“断椎!”
据《商君书·赏刑篇》记载,春秋时姬重耳打算明文规定刑律,使国内百姓人人守法,就和大夫们一同商议。姬重耳的著名朝臣颠颉很晚才到,有人认为颠颉有罪,应该给以处罚。于是,姬重耳批准,将颠颉断椎处死。晋国的士大夫们都非常害怕,他们说:颠颉跟随姬重耳流亡列国十九年,功劳很大,现在偶尔有小过尚且受到如此严厉的刑罚,何况我们哪?从此人人畏刑守法。 断椎一刑从此而来,成为中国历代一种很重要的酷刑。
而今,这种酷刑又复活了!已经是第五宗命案了,每一宗命案都复活了一种酷刑!难道真的是褒姒干的?如果不是褒姒,谁会如此邪恶?褒姒来了,带着人类历史上一切肮脏的东西。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心满意足?难道非要把中国历史上的每一种酷刑都一一复活吗?梳洗、灌铅、锯割、棍刑、鸩毒、插针、车裂、腰斩、剥皮……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总是伴随着各种酷刑的不断升级换代。历史上的酷刑到底有多少种?恐怕没人知道。也许,只有褒姒知道!这个周王朝的幽灵,带来了所有恐惧的东西。
彭大宇从陈凯嘴里掏出那块布来,又是一条底裤。
陶波、李天云、范文安、陈凯,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条底裤,就连邹金宇的那锅人肉浓汤里也有一条底裤。那条底裤之前也应该是在邹金宇嘴里的吧?直到面部肌肉全部煮烂了、脱落了,那条底裤才从嘴里掉了出来。
要想让受害者不发出声音来,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在嘴里塞底裤呢?这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第二十八章 城市怪病 那是一张多么苍老可怜的老脸啊!脸上沟壑纵横,就像一块失却了水份、干巴巴的桔子皮,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双眼睛曾经多么有神啊,威武、刚毅、凛然不可侵犯。而如今,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木木的,呆呆的,就像百货商店售卖的玩具娃娃,永远只有一个表情。
父亲的精神越发不济了,头发苍白而蓬乱,脸上胡子拉碴的,还粘着几粒米。五年前,父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穿衣、吃饭、大小便均不能自理,母亲又去世得早,丁飞只好把父亲送到了养老院,每个周末都会去探视他。自从接诊谢俪之后,丁飞就一直很忙,要么是谢俪时不时来访,要么是警察经常不请自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望父亲了,他没想到父亲衰老得这么快,他分明记得上次去的时候,父亲的脸色还很红润的。
老年痴呆病人的平均生存期是五年半。
爸,你不会突然就离开我了吧?你一定要等着我啊,我还没尽孝呢。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天天陪着你,一定好好报答你。
回到办公室后,丁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想起童年的往事,想起幼时和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丁飞觉得心痛如绞,眼睛也红润起来。
这时候,左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的突然出现,让丁飞很惊讶:“左警官是来问谢俪还是问邹金宇?”
“我问褒姒。”
丁飞一怔,笑道:“左警官真会开玩笑。”
“你相信谢俪说的褒姒转世的故事吗?”
“这怎么可能?有点理性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是上次,你不是被褒姒掐住脖子了吗?”
丁飞脸色微微红了红:“扯淡,哪是什么褒姒掐的啊!我本来就有支气管炎,正好在咳嗽而已。”
左佑觉得丁飞言不由衷,当时他的表情绝不仅仅是在咳嗽,而更多的是一种厌恶。
“怎么左警官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
左佑沉重地说道:“我看到褒姒了。”
丁飞莫名其妙地看着左佑,继而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被谢俪传染了?”
“你觉得这是一种病?”
“难道不是吗?”
“也许谢俪说的是对的,褒姒真的复活了,因为我看到过褒姒三次!”
丁飞悲悯地看着左佑。在这个缺少关怀、没有安全感的城市里,患有各种各样心理疾病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痛苦,每个人都在人间的炼狱里煎熬。左佑的痛苦又是什么呢?
“看到褒姒,只是幻觉吧?”丁飞问道。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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