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周文王虽然是以高度简练的文字和无穷多的比喻,来隐晦地表达自己意思的,但从《左传》中记载的许多事例来看,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能够领会和掌握《易》理的智者还是很多的。他们把《易》理当作了为人处事的标准,逢事只要将其与之一对比,就可以很准确地预测它的发展趋势与后果。只有那些胸无主见,遇事就犯疑惑者,才会求助于占筮算卦来帮助自己拿主意。所以荀子说:“善《易》者不占”。
从《论语》一书来看,孔子无疑是一个活学活用《易》理的大家。可从他对《易经》的注解中,我们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其懂得《易》理的痕迹了。其注解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就是与原意大相径庭。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我们只能从孔子的一生中去寻找答案了。
我们都知道,孔子对于他那个时代是深恶痛绝的,其一生都在为恢复周初的政治秩序而努力。就是在自己的事业失败后,也毫不气馁,仍以做《春秋》,删《诗》《书》,整《礼》《易》的方式,把自己的思想流传下去,好让后代继承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理想的。我们从孔子作《春秋》的事例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孔子对于一切不合乎自己思想的东西,都要毫不客气的将其一概删除的。删除不了的,也要偷天换日,将其加以严重的歪曲和误解之。至于其是否合乎事实的真相,则根本不在孔子的考虑中。他作《春秋》是这态度,那他本着同样的目的来删《诗》《书》、整《礼》《易》时,还会有其它的做法么?
孔子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不同时代的不同思想家出于不同的政治动机,都要借助于某种在社会上有着金字招牌的思想体系,来兜售自己的政治观点和政治理念的。因此,孔子对于《易经》的严重歪曲和误解,是很自然的,我们不必对此大惊小怪。我们只要能够以自己的头脑来思维,以平常之心来看待孔子,那从不同的角度去注解《易经》的人愈多,对中国社会的发展和学术的进步就愈有利。
但不幸的是,自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人们不但在政治上成了帝王的奴才,在思想上也成了圣贤的奴隶。所以,在商瞿、王弼等人的大力倡导下,儒生们不但阿谀孔子对《易经》的注解为《易传》,将其与《易经》并列,合称为《周易》,而且前者上升成了易学研究的主体,后者倒下降成了点缀文章的辞典。如此的本末倒置,怎能不让人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也理解不了《易经》的真谛,倒如堕入云山雾嶂一般,愈研究愈糊涂呢?
义理派(孔子是其祖师爷)开了肆意解释《易经》的恶例,自然也挡不住象数派任意的歪曲《易经》。於是,汉代的孟喜、京房等人倡导的五行阴阳说、阴阳灾异说在先,宋代陈抟、邵雍等人创立的天人感应说、皇极经世图在后,也堂而皇之的成了《周易》的一部分,开始引领风骚近千年。无怪乎一个名叫苕木匠的网民感慨道:“一个买椟还珠的古老寓言,却成了今天的现实。《易经》就是那颗被人遗弃的可怜宝珠。”
说句内心话,义理派和象数派对于《易经》的注解,也是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的哲学文化思想的。通过它们,我们可以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演变过程,理解不同思想家的动机与差异,觉察到中华民族的雍容智慧。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对《易经》本意的真正解释。
四、《河图》《洛书》的来源
在以史为纲解读《周易》的时候,作者惊奇地发现:破解《河图》《洛书》这千古奥秘的所有线索,都可以在《周易》中寻找到它的痕迹。人们只要看懂了《周易》,再去看《河图》《洛书》,就可以像面对一本古代的简明百科全书一样,对殷商晚期和西周初期的政治形势、文化思想等一目了然了。试着将《河图》《洛书》向更早的历史阶段去探求,则只会找到更多的依据而不是相反;往后推吧,周武王的孙子周康王登基时,《河图》《洛书》则已成了国宝。因此,根据当时的社会政治状况来推断,我们只能说:“《河图》《洛书》是在周武王第一次伐纣后,第二次伐纣前,由周公旦创造出来的。其动机是假借天意,让八百诸侯这乌合之众能够服从西歧的号令,好一鼓作气的灭掉殷商。”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在周武王第一次伐纣时,与周文王约定共同伐纣的八百诸侯,在如约到达孟津时,突然发现他们心目中的领袖周文王已经下世,顿时失去了对西歧的尊敬和服从。《史记·周本纪》中,一句“诸侯皆曰,纣可伐矣”的话语,一语道尽了那时群龙无首的景况。周武王只得以观政于商为借口,黯然收兵。
回国后,周武王始终对第一次伐纣的失败耿耿于怀,且多次找周公旦密议说:“老四啊,夺取商汤天下的时机已经成熟,古人说:天与不取,必受其殃。时不我待,可天下的诸侯又如此的桀骜不逊,不听我的号令,你要想个办法啊!”周公旦素以多才多艺著称,又继承了周文王的全部衣钵,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在思虑一番之后,马上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要想让那些愚钝之辈听从号令,并甘心做西歧的忠实臣民,只有一个办法:借助于天意!”周武王一听,也笑了:“那好啊。此事非你莫属,兄弟你就多费费心吧。”
兄长既然下了命令,周公旦亦很乐意地模仿古代圣贤的故技,以天下诸侯耳熟能详的风俗习惯、神话传说以及天文、地理等知识为依据,创造了《河图》与《洛书》,并在第二次伐纣时,以“河出图、洛出书”的奇异方式,让其先后出现在八百诸侯的面前。
假借天意的结果,让周武王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一、第二次伐纣时,八百诸侯不但承认了周武王的领袖地位,并因此而宣誓效忠;二、八百诸侯因信服天意,心甘情愿地做了西歧的臣民,周武王才敢于在灭纣后独吞灭商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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