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儿就没想久留,譬如买来新床单,母亲会说,别打开,留着回国用!
后来,周培源先生在给好友、加州理工学院威兰德先生的信中有如下表述:“我总是感觉我们这些拿过政府奖学金、亦即人民的钱在国外受过教育的人在中国有个‘责任’要尽……”
1947年春,周培源先生携妻女回到祖国。一年后,解放大军兵临北平,清华园曾一时处于“真空”状态,清华师生组织起巡逻队护校。林徽因女士的爱子梁从诫回忆当时情境:“周老,这位当时已是享誉中外的物理学家,每晚掮着猎枪,领着学生彻夜在校园里巡逻。我母亲得知后笑着说:‘Tgpical周公!除了他,这还能是谁?!’”
梁先生用八个字为其母林徽因“写照”:赞美之意,溢于言表。
以科学品质 捍卫科学
北京大学力学与工程科学系老教授盛森芝,说他永远不会忘记1970年初春那个黑蒙蒙的清晨,年届七旬的周老为他背包送行的情景。
“当时我从东北接来家属,然后去陕西汉中的北大分校。之前他两次到招待所看我,我都没在。他得知我这天赶头班车五点钟出发,就起大早来送我,背起行李包就走。当时我只觉得感动,以他的年龄、地位,来送我这个小不拉子。”
“我们说着话向332路车站走去,周老对我说:‘到汉中分校做事要注意,爱因斯坦是个伟人,不能批判,相对论是客观真理也不能批判,即使批也批不倒……’,这时我才明白,他是特意来提醒我的,担心我到了汉中瞎积极,瞎批判。”
盛教授说他当年常写这写那,算得上一支“笔杆子”,北大那个著名的大批判组曾邀他加盟,“我问周老意见,他没说话,我就没去。现在看,周老是在政治上关心、爱护我们。”
据说,后来汉中分校的爱因斯坦批判没搞起来。
送走盛森芝不久,北大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他刚坐定,就让人去找周培源谈批判相对论问题。
科学界人士大多知道周培源与爱因斯坦有“交谊”,知道周培源是相对论专家,因此,陈伯达抓“自然科学领域里的斗、批、改”,“就要把自然科学领域中最大的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爱因斯坦批倒、批臭,永世不得翻身!”陈伯达自然知道,周培源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如果周培源批判爱因斯坦,群众不用发动了。于是,他大讲批判相对论的重要性,号召大家从科学上、哲学上把爱因斯坦打倒。要做到家喻户晓,中、小学生也要学相对论,打倒相对论。
这些话我们今天听来会觉得荒谬、可笑,想必周培源先生当时就觉出其荒谬、可笑了,他表态:“狭义相对论已被事实证明,批不倒。广义相对论在学术上有争议,可以讨论。”
私下里他同学生交流看法:“讨论,也是物理学家的事。”他还认为陈伯达“胸无点墨”。
陈伯达所以要下力攻克周培源这个堡垒,是因为此前他已了解周培源的基本态度。
1969年10月,中科院“批判相对论学习班”撰写了《相对论批判》一文,又召集周培源、吴有训、钱学森等人及青年物理工作者座谈、表态,自然有拥护者,也有反对者,轮到他发言时,他只介绍爱因斯坦生平及与爱因斯坦的交往,可谓不动声色,但当他听说此文就要在《红旗》杂志公开发表时,他沉不住气了,找到主持会议的中科院副院长刘西尧明确表态:“批判相对论的文章不宜刊登在《红旗》杂志上,否则,将来我们会很被动。”
回到家他很生气地对女儿如玲说:“简直要闹出历史大笑话了!”
后来,陈伯达因拥戴林彪当国家主席,很快就倒了台,批判爱因斯坦、批判相对论终于没有酿成小学生都参加的全民运动,否则真是历史的大笑话,是民族的大耻辱,那耻辱对民族心理和后代人的影响,可能不亚于鸦片战争、《南京条约》。
周先生顶住了,他不仅坚持“不批判”,我们还可以看到他是怎样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反批判”的,譬如“提提醒、点点火”。这是他的智慧,可能也是无奈之举。
1972年,杨振宁先生回祖国大陆省亲,周恩来总理设宴款待,周培源先生作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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