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故宫书画馆08年第二期展览中挂出来的珍品。
这件作品,墨本无设色,按徐邦达题跋的说法,是粉本,也就是画稿。这在任氏的传世作品中很少见的。
画家的粉本,对研究和学习是非常好的资料。近现代的著名画家中,北京画院藏的齐白石画稿就很有名。
赵叔孺题称:“公孙大娘舞剑图”,这个命名是错误的。徐邦达称为“公孙大娘舞剑器图”,就对了。杜甫《观公孙大娘舞〈剑器〉行》》序:“昔有吴人张旭,善草书书帖,数常于邺县见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自此草书长进,豪荡感激,即公孙可知矣。”“剑器”是舞蹈名,公孙大娘是盛唐最著名的舞蹈家,擅长胡舞。当时长安城,是世界的中心,到处都是移民来挣钱的胡人,好比现在世界各地有上进心的,都去了美国。胡人统治了长安城的娱乐业,唐代的文人,饮酒作乐,赋诗写字,都要靠胡人胡舞胡乐来娱乐助兴。张旭作狂草,不光要喝酒,也要公孙大娘来一段胡舞才能长进。这种胡舞胡乐,就是我们现在看到听到的新疆、中亚、阿拉伯地区舞蹈、音乐的前身。
唐开元以后,胡气很重,《旧唐书舆服志》:“太常乐尚胡曲,贵人御馔,尽供胡食,士女皆竞衣胡服”。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也载“时行胡饼,俗家皆然”。长安城内胡姬所开酒肆经营胡酒胡食,生意兴隆,风流少年和文人骚客经常光顾,李白《少年行》诗云:“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他的另一首诗《前有撙酒行》又说:“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絃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这是当时的时髦。
《太平广记》里有这么一段,讲到大唐的皇帝早就不耐烦中华的正统雅音了:“玄宗性俊迈,酷不好琴。曾听弹正弄,未及毕,叱琴者曰:‘待诏出去。’谓内官曰:‘速召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
这情形如同现代的美国,娱乐基本要靠老黑和拉丁。
从唐代张旭开始,书法早就不纯粹,融进了异族的节奏和血脉。
现在的美国,跟我们的唐代一样,是世界的当然老大,人要是当上了老大,自然心胸开阔,才不在乎本族乎异族乎,好玩就行。
唐代的牛逼之处,一则在于承接了南北朝的五胡乱华,再则长安城等都市里来了很多胡人。现代的新名词,管这叫“融合”,杂种有优势。
这“华”的纯粹性不乱掉,则不可能强大。
只有破落户才在乎自己文化血脉的纯粹,唠叨着我们的祖上如何如何。
公孙大娘舞剑图轴 《公孙大娘舞剑图》轴,清,任颐绘,纸本,墨笔,纵41.9㎝,横28㎝。 本幅无作者款印。幅上有徐邦达先生题云:“公孙大娘舞剑器图,伯年先生粉本真迹。己卯心远生徐邦达识。” 钤印“徐邦达印”。鉴藏印钤“钱镜塘鉴定任伯年真迹之印”、“刘”。 图绘著名教坊舞伎公孙大娘舞剑之情景。公孙大娘主要活动于唐代开元年间(713—741年),以擅长舞剑享有盛名。相传怀素、张旭观其舞剑曾启发了他们的草书创作,形成了狂草之笔风。 是图线条劲健流畅,墨笔枯润浓淡自如,有明末陈洪绶笔法,但又具自家面貌,为任氏用意之作。 (撰稿人:文金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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