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匾写联挺忙
作者:何 申
年轻时有俩爱好,下象棋、写毛笔字。后来写了小说舍不得那点时间 ,就都给扔了。近二年把毛笔字又捡起来,写了便觉出那是感悟中国传统文化极好途径。同时又能修身养性让人心平气和。不经意间,却也就有人请我题匾撰联写字,一时假装像回事似的还挺忙,但心里肯定是很愉快的。
起因是外出参加笔会,接待方很热情,完事备好文房四宝,说请作家们留下墨宝。倘若这拨儿人里谁都不写字,那就有些对不住人家了。说实话,当下作家们都用电脑,甭说毛笔,有的连钢笔字都生疏了。可能是我用电脑较晚,加上有点基础,抓起毛笔还能胡抡一气,于是屡次担此重任。后来觉得这么着不行,要写就好好练练。结果回家就多下了些功夫。
再有就是如今作家中喜爱书法的人多了起来,写出名气的也大有人在。贾平凹一字难求,陈忠实、张贤亮的字也很火。去年我参加中国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与日本国会议员的书法展,结集寄来后,一看日方书法真有写得不错的,又见报道说日本小孩有多少多少习书法。由此就想,笔墨纸砚都是由咱们这儿传出去的,往下的传承,我们写作者也有一份责任。
还有个原因是写了这些年小说,写到这个年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早先发了作品就兴奋,马上写下一篇。若某大刊物约稿,饭不吃觉不睡也要赶出来。现在则比较平和,不跟自己较劲,不那么赶账似的写了。于是,也就有时间看书读帖习字。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又觉出中国书法艺术博大精深,可不是好学的。不过,如果把自己的目标定在一个适当的尺度,我想还是能收到比较明显效果的。日前,我们这儿的报纸发了一版我的“书法作品”。开始我觉得不合适,后来我说配篇文章吧,就叫《作家的字》,我写道:“一想读者不用看书法家作品的眼光看我的字,心里就坦然了。
这些年写作,除了下乡呀外出呀,余下的时间就闷在屋里写,写得头晕眼花,写得也没时间会朋友。近来喜欢上书法,情形一下变了。比如买纸墨刻印章裱字等等,还是自己去办有意思,而这其中又不全是花钱的事,许多是在交朋友的过程中实现的。如古玩市场上有卖石料的,咱不懂,也不会讨价还价。找懂行的朋友,再去就心里有根了,钱没花多少,买了一大捧,还长了见识。见一年轻人印刻得好,就转着弯地去求,不料人家说早想跟您认识又没机缘,马上刻。听说搞了青年书法展,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开展,人家说想请您又怕您没时间。我去了,讲几句祝贺话,大家都很高兴,喝酒时有人悄悄跟我说早就想认识你了,只是没机会,跟那刻印小伙心情是一样的。
“我家法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我见许多书法家都爱写这首诗,这诗意趣高远品格清峻,树、花与书法墨色形相似理相通。就譬如人在世上,名利二字,人人难避。事业追求,生活所依,全舍很难。但要适度才行,不可刻求。写字作画亦是如此。写得有人求字了,就必然有酬谢。给商家题匾写联,完事酒饭不可少,可能还有润笔费,这自然是对咱付出劳动的尊重。有的明知不办,送点小礼物,也行。单位的同志,司机、门卫要,一概搭纸搭墨奉送。小青年有难处,求咱的字送礼,成全。这么一来,我这个无职无权的人反倒忙起来了,想写小说随笔还得要挤时间了。
但去年夏天到乡下给一农家饭馆写了,临走老板送我20个大咸鸭蛋,煮熟蛋黄都是通红通红的,好看极了。也吃完了,电视也播出查封“红心鸭蛋”了,这回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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