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他就认定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而周福成说是“卫总司令的旨意”,就更让他认定这是周福成想以“开会”为借口,把他扣起来了。因此,任你怎么说,他就抱定一个主意:决不离开军营。不仅如此,为了预防周福成的突然袭击,他还立刻下令封锁了大北边门的通路。
得知许赓扬不但不来开会,还下令封锁了大北边门,周福成不由大惊。他立即想起了卫立煌告诫过的许赓扬“可能不稳”的话,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糟糕!还以为他是不买自己的账,一时之间竟把这么个茬给疏忽了。他娘的!要出大事了!一着急,他也不等刘德裕、张儒彬两位师长来到,就急忙宣布会议开始。
这样的会议,其实已不可能有更多的内容。无非就告诉大家“我周福成已坐上东北的这把最高交椅,你们都要好好听我的指挥”罢了。因此,他先把许赓扬的那茬子事隐在心里,给大家念了蒋介石的电令后,就让大家发言。
“总统电令”的最后两句话是:
“责成由周监督,固守待援。”
大家心里明白,所谓“固守待援”,完全是蒋介石的骗人鬼话。沈阳都已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守”可“固”,什么“援”可“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言”可“发”了。大家只有一个思想:不想等死,就只有起义。但看周福成的样子,似乎还在“代理”的兴头上,还在“固守”的态度上,没有一点可以考虑的余地。于是,大家只好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发。周福成急了,就指着副军长赵国屏,要他先说。 此刻的赵国屏,内心正焦烦着呢! 自从27日送李书城出前沿阵地去与解放军联系后,直到此刻还没有消息,下一步具体的到底该怎么走,他也心中无数,所以,好不烦心!当然,他知道,不管与解放军联系的结果如何,“起义”是不能再动摇了的。现在沈阳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卫立煌跑了,周福成“代理”成第一把手了,留给沈阳的也就更“来日无多”了。在这种情形下,除了“起义”,还有什么“固守”之类的言可发?因此,不管周福成的态度如何,也不管自己说出“起义”二字后结果将会怎样,他认为,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无论如何得把“起义”的想法公开出来,一以告诉周福成,最后再争取他一次,一也为与下面的师长再作一次沟通。除了王理寰之外,其他的师长他都已取得一致意见,而王理寰的副师长夏时也早已态度明确。他相信,这已是大势所趋,你周福成再顽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于是,他也就毫不隐讳地说:
“让我说,我就说。不过,不管我说得中听不中听,你们都得让我说完。”
他扫了大家一眼,见没有明显态度,就亮声接着说:
“现在沈阳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已清楚:第一道工事已被全线突破了。第二、第三道工事呢,眼看也守不住了。共军节节进逼,一部已接近大北关和铁路以北地区,已逼近旧城。现在大家也已看到,许赓扬‘投共’的态度已经明朗了。也就是说,第五十三师的防区,等于已向共军打开。那么,这是一种什么情形呢?共军只要来个一点‘突破’,再来个左右转,我们就全给人家包饺子了,也就是说,共军已根本不必再花什么大力气,就可以把我们全军‘活吞’了。那么明摆着,这个仗是打不下去了!我与刘师长、张师长他们都已交换过意见,这个仗我们不能打了!”
周福成越听越不成话,再也听不下去了。在此“党国”生死存亡之秋,正需要大家效劳效命效忠激励打气的时候,你一个堂堂的副军长,怎么能说出这些蛊惑人心动摇军心的丧气话来!他气得满脸通红,两眼冒火,没等赵国屏说完,就“砰”地一声拍了桌子,怒不可遏地大叫:
“怎么能这样说?再说,我就要对不起你了!”
事已至此,赵国屏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了。他毫不退让地说:
“我知道你这人的脾气。你要对不起我,我相信你也做得出来。不过,要是怕死,我也就不和你说这些话了。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起义已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五十三军内已有多少人与中共有联系?除了五十三军外,五十三师许赓扬你已知道了,还有沈阳市第二守备总队、沈阳市民众自卫总队、沈阳市警察总队,都已与共产党有联系,你知道吗?沈阳市政府办公大楼28日就已被自卫总队查封了;他们还已经派人控制了广播电台、电报大楼以及物资仓库等要地,你知不知道?昨天,他们还出动了四辆卡车,每辆车上十多人,举着‘维护治安,拥护和平’的大字标语,在市内沿北市区、小西区、南市区一路游行宣传,你知不知道?这些都说明,除了你以外,沈阳的军民都已不愿打了。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为了你,也想为你争一个与大家一样的光明前途。你要对不起我,那是你的事,可你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我。”
听赵国屏这样一说,王理寰恍然大悟。他和王化一他们多次商谈起义问题都没有邀赵国屏参加,那真是误会了。唉,早点把心胸放开一点就好了!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王理寰想到,反正现在卫立煌已走,他也已可以毫无顾忌地干了。于是,猛然离座,大步走到门外,对赵国屏说:“副座,请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赵国屏向四周看了一下,他的随从兵都站在门外严阵以待,就到门外对王理寰说:
“你说吧。”
王理寰压低声音说:“我已知道你的意思。现在事情紧急,别的我也不说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周福成把咱们都扣起来。为防不测,我先回去做些准备,这儿就交给你了。”
赵国屏也想不到,他以前担心没有把握的王师长,原来态度竟如此坚决明朗!他不由大为欣喜,连声说“好”,并叮嘱他回去后马上把这儿的情形告诉未曾与会的刘德裕、张儒彬两位师长,候命行动。
王理寰匆匆走了。赵国屏回到屋里对周福成说:“司令官,王师长说他回去马上就要行动,在门外的杨副官也听到了。你不信问问他。”
杨副官是周福成的贴身副官。他证实赵国屏说的的确不假。
赵国屏又说:“你要不信,还可以再问问你的连襟夏副师长。他们第一三○师早已有中共代表在那里谈判了。”
周福成的连襟、第一三○师副师长夏时(字时之)是王凤起的好朋友,又是王凤起的陆军大学同学,同时与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五纵队司令员万毅也有同学之谊,所以王凤起一到沈阳就先做他的工作,并想通过他进一步做周福成的工作。夏时自己的态度比较积极、明朗。但他深知周福成非常顽固,不易争取,而自己仅仅是一个副师长,非到兵临城下,不能有所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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