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惊起了已经睡下的飞飞。她惊恐地过来，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牛郎也已走了进来，他喝斥飞飞：“你管自去睡，大人间的事别管。”飞飞孤疑地看了他一眼，只好独自回她的小床。牛郎自己冲着自己嘀咕了一阵，便蹭掉鞋子，爬上床，在织女身边躺下。织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哭泣已变为啜泣了。

　　牛郎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来了劲，就二话不说，按住织女就剥她的衣服。织女气得浑身抽搐，说不出话来，本能拼命抵抗。

　　这一夜就在打闹中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牛郎背了铁锄要下地去，忽然觉得浑身乏力。今天要干的是挖地活。家里没牛，不能耕地，每年农忙都是一锄一锄地挖，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牛郎放下铁锄，看看还在吃咸菜泡饭的织女母女。织女说：“这个时候没力气了，昨晚的蛮劲到哪儿去了？”牛郎没吭声。他蹲到墙角，傻愣愣地一动不动了。

　　飞飞说：“妈，吃过饭给我捉捉头发上的虱子。”织女骂：“小混账！这个时候捉什么虱子，呆会跟我到田头去。”飞飞怯怯地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低声嘀咕：“头皮痒死了。”抬头问：“到田头去做什么呀？秧不是还不可以拔吗？”织女说：“你那没用的爹没有力气下地，可田里的土总得松呀。”洗了碗，母女两个就双双背了铁锄铁耙、赤了脚，要下地去了。这时牛郎站起来：“你们不用去，在家晒谷。还是我去。”织女说：“你不是没力气了吗？”牛郎支吾了几声，接过铁锄走了。

　　飞飞笑笑说：“他想偷懒。”织女喝道：“别瞎说。来，我给你捉虱子。”飞飞就搬了条凳子坐下，让她捉头发上的虱子。捉了半天，织女说：“算了算了，捉不完，不捉了。”说着，拉了飞飞，到院子摊席晒谷。

　　等两个人把谷晒好，太阳已快到头顶了。织女说：“哟，又该做饭了。”就进屋去。

　　他们的房子里面，是又阴又暗又乱糟糟。起先织女还勤于打扫，可由于每次打扫、收拾之后总是马上又被牛郎弄乱，后来飞飞长大了也是这个德性，所以到后来织女也懒得收拾了。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这一切了。

　　织女去米缸里取米，才现米不多了，还不够一顿吃的。谷还没有干。没有干，就不能碾米。“飞飞，米不够吃了，到田头去，让你爹在地头刨刨，看还有没有芋艿。”飞飞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15、家里第二次死人

　　织女在院子里一边翻着谷子，一边等飞飞回来。可等了老半天，飞飞还不回来。耐着性子再等，又等了老半天，飞飞还是不回来。织女气得跺了跺脚就要去田头。这个时候，牛郎却回来了，胡子上、手脚上都沾着泥。

　　“飞飞呢？”“飞飞？”“她没到你哪儿去吗？”“没有啊，饭可以吃了吗？”“那么，飞飞到哪儿去了呢？”“有没有把那几只田鸡蒸上？”“飞飞到哪儿去了？”织女大声喊。“她出去了？”“这小娘，死到哪儿去了呢？你快去找！”牛郎说：“有这么严重吗？”织女说：“我叫她去找你的，现在不见了，会不会出事？”牛郎吓了一跳，就出去了。

　　好一会，他独自一个回来了，脸色发黑。织女一看他的神色，心想糟了，会不会出事了。

　　牛郎急急巴巴地说：“快、快……”“什么？”她问。“飞飞她、她……”他急得说不出话来。

　　织女想肯定是出事了，拉了牛郎就跑。拐了几个弯，走到村北一棵皂角树下，只见三两个孩子围在那里惊慌失措。挤进人群，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飞飞，竟然是血肉模糊。织女登时头昏眼花，一头栽倒在地。

　　原来，飞飞去找她爹时，在路上看到有几个孩子在捉知了，就加入了进去。有一个孩子的手中举着知了网。知了网就是在长长的竹竿上绑一个塑料袋，袋口用铁丝支成一个圆，再在这个铁丝圈上粘上蜘蛛网。这种孩子们自制的网主要是用来粘蜻蜓和蝴蝶的，可也粘知了，孩子叫它知了网。一个男孩告诉飞飞他们的玩法，就是一个一个地轮流用知了网，一个人一次只准网一次，网到了大家一起玩。

　　好不容易轮到飞飞的时候，她找到的知了就在这棵高大的皂角树上。她举着长长的竹竿，怎么也够不着。一个男孩提议：“爬到树上去网呀，轻轻地爬，不要惊动知了。”飞飞就让那个男孩替她拿着竹竿，自己轻手轻脚地爬树，爬到一棵枝桠上，再接了知了网，然后瞄准了知了去网。不料，就在快要网到的时候，那知了突然一纵身飞了。

　　在聚精会神当中，飞飞不自觉得跟着知了一纵，就纵到了地上……

　　16、爱情？生活？

　　往黄土地送去了飞飞之后，织女的心麻木了，好几个月都没开口说话。虽然时间会冲淡些什么的，可时间会冲走悲痛多少呢？

　　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又是一个收割季节到了。田里的水稻东倒西歪的，上个月一场台风注定了这次即将来临的秋收是歉收。

　　“说不定连交租都不够呢？”牛郎搔搔自己的头皮。

　　“窝襄废！”望着他那副无可奈何的失落样，织女感到眼睛里飞进了一只虫子。可牛郎对她的骂声已经习以为常，他依然是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

　　骂了一句之后，织女又哭了。她想起了她的女儿。她怎么也想不通，飞飞怎么就不在了。牛郎见她这样子，就说：“别老这样好不好？”织女抹抹眼泪：“别这样别这样，为什么死的是飞飞而不是你！”牛郎一愣，说：“好好好，我很快就会死的，我很快就会死的。”说着就在墙角蹲下，不说话了。织女擦干眼泪，走到他身边，抚抚他的肩膀：“无论如何，我们得准备好过冬的粮食呀。”牛郎低着头说：“老天爷不照顾，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到山上偷偷地开一片荒地，种点蕃薯什么的，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吗？”“不行不行，随便去开山，被发现可不得了。”“胆小鬼！”织女绞着自己的手指。过一会，她跺跺脚：“你不敢我敢！我一个人去。”织女说完一手抡起铁锄，往肩上一扛，就要出门。牛郎忙扯住她：“你去？那还是我去。”可他傻呆呆地想了一会，说：“我还是不敢去。”织女说：“好好，还是我去。”“等等，我去吧。”“那就去嘛。”“可是……”“可是什么？你到底去不去？”“我……”“好了，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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