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籍是乐府圣手。他的新乐府诗直指时弊,犀利而深刻。他对底层民众怀有深沉的情愫。他的灵魂因他们而鲜活。他的笔触也因他们而有力。
由于有了这份力道,张籍的诗受到了当时的文坛领袖,也是文章大家的韩愈和白居易两位的重视和赞赏。韩愈赞他"龙文百斛鼎,笔力可独扛";白居易更赞誉他"尤工乐府诗,举代少其伦"。如果不是赋到沧桑句便工,很难相信这两位文坛耆宿会对张籍如此赞誉。
更有"苦吟派"诗人贾岛,对张籍发出了由衷的赞美和向往。"寄居延寿里,为与延康邻。不爱延康里,爱此里中人。人非十年故,人非九族亲,人有不朽语,得之烟山春。"这位被贾岛誉为"有不朽语"的"里中人"就是张籍。
可是,赞誉改变不了张籍乖蹇的命运。
在韩愈的赏识和安排下,张籍终于高中进士。可进士及第后不久,即居母丧,失去了平步宦海的机遇。若干年后,才谋得太常寺太祝的卑微职位,具体负责祭祀时跪在祭坛下朗读祭文。
大材小用的怨愤和失落伴随始终。更让人不平的是,这个芝麻粒大小的官职,张籍一任就是十年,一点没有升迁的意思。连白居易都看不过去,为他鸣不平:谏垣几见迁遗补,宪府频闻转殿监;独有咏诗张太祝,十年不改旧官衔。
官职的卑微固然可叹,怀才不遇更令人痛心。张籍的"远大理想"业已被无比残酷的现实所吞没。他把自己比喻成埋没井底的古钗。好不容易被人打捞出来,重见天日,以为这下可以大用了。没成想却因为不称时机,而遗弃匣中,囫囵度日。
古钗堕井无颜色,百尺泥中今复得。
凤凰宛转有古仪,欲为首饰不称时。
女伴传看不知主,罗袖拂拭生光辉。
兰膏已尽股半折,雕文刻样无年月。
虽离井底入匣中,不用还与坠时同。
虽离井底入匣中,不用还与坠时同。呜呼!张籍的命运乖蹇如此!
官职虽无望升迁,诗名却日益隆盛。
北宋的大改革家王安石看过张籍的诗集后,曾发如此感慨:"苏州司业诗名老,乐府皆言绝妙词。看是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苏州司业指的就是张籍。张籍祖籍苏州,除做过太常寺太祝以外,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国子司业,故被时人称为张司业。王安石作此语,乃是叹服张籍的针砭时弊的劲道和现实主义的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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