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路南行抵达会稽,将始皇当年所立刻石再刻上一些歌颂之辞,以鸣得意。做完这番照葫芦画瓢的大事,取路返回咸阳。
二世完成这件“壮举”之后,好像没什么事可做了。时令正是孟夏四月,春色撩人。他觉得该是追求享乐的时候了。他可不能像尧舜夏禹那样,辛劳一世,鞠躬尽瘁,那是“以天下为桎梏”,他要“恣睢于天下”,享受天下。他把赵高找来,商量如何享乐。赵高告诉他,要想痛痛快快享乐,无后顾之忧,就得先铲除隐患。隐患者,朝中大臣及诸位宗室公子也。他们不除,沙丘之谋终究会被怀疑而败露,将会起祸乱。于是,胡亥命令赵高着手修改秦律,采取连坐法来收拾这些大臣和诸公子,使原本十分繁重刻薄的刑律更为苛酷,正像桓宽在《盐铁论》里所形容的:“秦法繁于秋荼,而网密于凝脂”。诸位公子和大臣们就这样掉在胡亥张开的大网里,被判有罪,交由赵高惩治。然后赵高安插上自己的亲信分掌要职。十二位公子被杀于咸阳市中,公子嬴高兄弟三人被逼自杀,十公主则被肢解而死,财物尽数没收,而受牵连被治罪的多得不可胜数。 隐患消除了,二世就把精力放在大兴土木营建阿房宫殿和重修直道、驰道上。阿房宫又名阿城,秦惠文王开始动工营建,开工不久他就死了。始皇于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重新扩建,规模三百余里,统摄于上林苑中,没有等到完全竣工,始皇也死去了。这座雄伟建筑“端门四达,以制紫宫”,君临天下,实为人间上帝的居处。二世决心不惜一切要完成这份“遗业”,把阿房宫修建完工。
始皇在世时,因有“亡秦者胡也”的传言而派蒙恬戍边。二世对这话也很恐惧,除依然派出重兵把守边关要塞外,还将全国勇武有力的斗士搜罗殆尽,约五万余人征调咸阳屯卫。这样,人畜狗马所需粮草就更多了,咸阳粮仓供应不上。二世就下令额外征敛各郡县的粮草,而运送粮草的大队人马得自备粮食,不准动用所征之粮。
如此大规模地驱使民力徭役,赋敛更为繁重,农业经济遭到几乎是掠夺性的极大破坏,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秦时全国人口不过两千万,在经过统一兼并战争后,民力遭到很大的消耗。统一后有所好转,但不几年,就大兴土木,修驰道、直道,调几十万大军戍边,建阿房,构骊山,筑长城,征调了近百万人的劳役戍徭,增加赋税贡敛,并施用繁法重刑,以保证上述计划的实现。这样下来,二世面临着的是积重难返的民力匮乏、国力日弱的沉疴。但他不仅没有看到这些积弊和这种严重的局势,反而变本加厉地沿着这个死胡同走下去。而此时反抗暴秦的农民革命的烈焰就差一点火星了。
这年七月,胡亥下令征发原楚地的九百贫苦农民到渔阳(治所在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戍守,他们走到大泽乡时(今安徽宿县西南),赶上倾盆大雨,道路不通,延误了日期。而按秦律,误期就要被处斩,因此他们进退均是死路,被逼无奈,遂以屯长陈胜、吴广为首,揭竿举事,发动起义。陈胜自立为王,号张楚,起义声势很快震撼全国。
使者把这个消息奏报给二世,二世并不引起重视,反而将使者下狱。他还召集博士、儒生问道:“楚地的戍兵攻破蕲县进入陈县,你们怎么看?”有三十多人答说:“做人臣的不能叛逆,叛逆就是造反,是不可饶恕的死罪。请陛下赶快发兵进剿。”二世大怒,勃然色变。儒生叔孙通进前说:“他们说得不对。如今天下一家,各郡县城墙早已毁弃,天下兵器俱已铄毁,铸成十二座巨大金人,天下从此不能再有兵器可用。况且我主圣明在上,法令推行于下,使得人人奉职守责,四方辐辏,岂有胆敢造反的?这不过是些鼠窃狗盗罢了,何足挂齿?郡守郡尉就可捕获治罪,哪里值得担忧!”二世听了喜形于色,说:“好极了!”一个一个询问儒生、博士,有说这是造反的,有说这是偷盗的。然后,二世令御史将那些说造反的人治罪,说偷盗的人不予追究。还大大赏赐了叔孙通,拜他为博士。原来二世喜欢报喜不报忧。 至九月,各郡县纷纷响应陈胜、吴广的起义,六国贵族复立为国,宣布独立。到后来,起义军有三支最有影响,一是陈胜、吴广发起的这一支,二是项梁、项羽的一支,三是刘邦的一支。不久,起义军打到了戏水(今陕西临潼县东),二世这才慌忙派少府官章邯率大军镇压,起义军暂时受挫而退。
到二世二年夏,起义军声势愈来愈大,李斯长子李由所镇守的三川郡(治所在荥阳),眼看保不住了。李斯于是数次请谏,废止阿房宫土木工程,罢免淫乐。二世不听,并责备李斯说:“我听说韩非子曾这样讲过:‘尧舜做了天下之主,室堂高不过三尺……吃的是粟米饭,喝的是藜藿野菜羹,用的饭具、汤具都是土瓦器……大禹治水……大腿上的汗毛没有了,小腿上的汗毛没有了,手脚结着老趼,满鼻子满脸的都是黑,最终死在外面……’大凡尊贵而拥有天下的人,哪里有想要苦形劳神,似虞、夏的君主一样,亲处穷苦之中,以身殉职于百姓的?贵为天子,这有什么可以效法的?这是不肖之人所用来自勉的,而不是贤明人所追求的。那贤明人拥有天下,专让天下满足自己而已,这就是贵有天下。我今尊称万乘之主,就应名符其实。我愿望是能肆志广欲,长享天下而无害。请问丞相,怎样才能做到呢?”还责怪李斯没有尽责,居然让盗贼如此猖狂。李斯非常恐惧,二世的为君之道让他不寒而栗。为保住爵禄地位,李斯又选择了取媚以求苟安的做法,挥笔上书,其中说:
“贤明的君主,必定能行使督责之术。督察罪过,责以刑罚,那么,臣下不敢不竭尽全力报效君主。所以,申不害说:‘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不能行使督责之术,专以天下自适,反而徒劳其形,徒苦其神,以身殉百姓,像尧、禹那样……所以叫做桎梏。”明主行使督责之术,独断于上,“则权力不在臣下,然后才能扫灭仁义之途,杜绝谏说之辩,卓然独行恣睢心,”无人敢来拂逆,群臣、百姓都忙于补救过失,也就不敢图谋不轨了。
二世看完,非常受用,正好搔在他的痒处。于是行使督责之术益发酷烈,以为课税百姓敲骨吸髓的是明吏,杀人杀得多的是忠臣。这样干的结果是,刑徒犯人充塞于路,死尸日益堆积于市。二世见了,居然拍手称庆:
“像这样才称得上督责呀,像这样才称得上督责呀!” 二世的昏庸暴虐、贪欲肆志得到李斯的怂恿,越陷越深。他宠信赵高,对其言听计从。对赵高“天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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