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文章是荒芜夫人舒展女士(即林印)2005年年初写的,她已经是83岁的 老人了。荒芜大远后的10年间,她独自生活,但从不悲己。 大约1940年,还是高三课代表的她与老师荒芜一同参加抗日学潮,后结为伴侣,直至白头。 那时在重庆,经周恩来介绍,她参加了抗日救亡总会的工作,不久后进入设在重庆的美国新闻处,在刘尊棋的领导下工作。 1949年,当荒芜进入国际新闻局工作时,她进入新华社铁道分社,做了新中国第一代女记者。也是新中国最早的交通记者. 这一做,三十年。 这里记录的,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中对忠厚长者滕代远(新中国第一任铁道部长)的深切怀念。此文写后仅一年她便离世了. 《 怀 念 滕 代 远》
解放初期,军委铁道部部长滕代远执行中央的“解放军打到哪里,铁路修到哪里”的方针,从铁道部政治部抽调了3个干部,于1947年 7 月1日成立了新华社铁道分社,洪流,霍家宝和我。 滕代远部长时常坐专列亲自到各地去巡察,多次带我一道去作报道。如“修复黄河铁路大桥、京广铁路通车等等。我写的报道,一般都能及时准确见报。但是有一次却捅了一个大漏子。 滕代远在大礼堂作报告说,不仅要修复我国原有的一万公里铁路,还要修建一万公里新铁路。对此,我即如实地作了报道,经过新华总社发出,各报都以重要版面登载了这条重要新闻民。不料当时新闻界领导(记得是胡乔木)发话说:修铁路要中央作决定,不能由铁道部长说了算。滕代远为此自请处分。 我被吓住了,自此后作报道才懂得了先请领导审批。事后,滕部长并没有责备我的意思,见了我只是笑笑说:“我就怕记者拿小本本。” 抗美援朝初期,我曾跟随滕代远到过彭德怀在西安的家里。那时彭总到朝鲜战埸去了,是夫人出来接待的。他的家十分简洁,我记得床帐是朴素的蓝色印花布做的。 当晚,彭夫人请大家看陕西的戏曲。她问我:“这么高亢的秦腔,是不是有些听不惯?”我笑着承认。第二天,彭夫人招待大家吃饭。看到很久都见不到的各样涮菜,牛羊肉,我立刻大吃起来。滕部长坐在桌旁连声说:“吃得好,吃得好。”他自己却很少动筷子。 那时年轻的我还不懂得什么叫做高血压。 滕代远被安排住在杨虎城的旧邸宅“止园”中,进门的时候,他抬头看着“止园”两字,感慨地说道:“他想止,却没有止住。” 那次去西安,滕代远实现了在他的雄心壮志。经过中央批准,我国终于决定修建宝鸡到成都的铁路。为建设中国大西北铁路交通干线,奠定了最初的基石。 若干年后,我再一次进入秦岭的崇山峻岭中采访。那一带,恰当好是三国时诸葛亮修筑栈道的地方,地势险恶。为了寻找一个可以建设火车站的地方,建设者决定炸平一座山头。 我想借用铁路部门的设备发稿,不行。最后只得独自翻山回北京。新华总社知道此情后决定,记者到深山沙漠等条件恶劣的地方采访,配备报务员和发报机。 我的特写《一炮炸平一座山》在人民日报刊登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播报了,一位领导同志遇见我对我说,我今天中午都没有休息,听完了你那篇特写的广播。我只笑笑,心里却在想,为这篇稿子我可是瓟了两个大山头呢。 “三年恢复时期”宣告结束。新华总社决定撤销铁道分社,我被调到总社工业部,继续担任铁路、民航等交通方面的报道任务。我仍然常常到铁道部去。 “大跃进”之后,我听说滕代远病了,部里人们脸上的异样表情,让我不安,不知道滕代远得的是什么病。 我想起1952的冬天,中长铁路移交时,滕部长还很精神啊。那一天,满洲里的气温降到零下40度,当滕部长为接收中长铁路剪彩时,我拿照相机的手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不过我还是用僵硬的手指拍下了那张值得纪念的照片____那是我为他拍的最后一张工作照片。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一个极热的夏天,我到杭州去采访。听说滕代远就在杭州养病呢。于是我冒着酷暑去看他。不幸,他已经病重。他僵直地坐在大厅里,脖子上放了治疗用的”搭背“,人不能动。看着他艰难的形象,我很难过,也没有说什么话,便退了出来。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滕部长那痛 [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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